是寒蚕蛊渐渐失去作用了。
她之前一直在想,她最后会怎么死呢?
是让火蛭给吸血吸成人干死了的,还是寒蚕蛊被红蔓蛇毒给打败了然后她毒发而死?
现在她知道了,是后者。
然而,她心里并没有太难过。
前面,还有事情等着她去做。
她扬鞭,吆喝:“走咯,咱劫法场去!”
.
周莫作为监斩官,午初时刻就来到了法场。
接近午正时,士兵来报:“禀殿下,从元荈府赶来一队兵马。”
周莫蹭一下从高座上站起,问:“来人多少,其中可有辛姑娘?”
“有。人数不多,与辛姑娘同行的有九人,带了约三百老弱百姓,再后边是牛车,拉着的是……是二百余名伤残病弱。”
百姓?伤残病弱?
阿傩带着这些不中看更不中用的人出来做什么?
难不成是……故弄玄虚?她实际带出来的这五百人乃是精兵中的精兵?
可即便是精兵,只有五百个,且没有马,只靠两条腿和几辆牛车,能如何?
还真是……搞不懂。
越是搞不懂越是不能掉以轻心,于是周莫下令,“吩咐下去,小心戒备。”
“是。”
.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那龟速一样的队伍终于来了。
远远见到成雪融骑在马上的身影,周莫便策马上前,在安全距离内停下,喊:“阿傩,你过来!”
成雪融下令队伍停下,自己策马就要上前。
马林拦住了,“不可!周莫残暴,姑奶奶您不能孤身犯险。”
“这不是我犯险。”
是周莫犯贱。
她解释,“他要杀小侯爷,咔嚓一刀就杀了,搞这么大阵仗干什么,不就是为了引我出来吗?放心吧,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再说了,”
她扫了一眼自己肘部,示意那里还有腕弩。
“我是有自保能力的。”
说完,她一人一马过去了。
周莫也策马迎着她走近,“阿傩,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成雪融笑嘻嘻地,“不是你说的,今天这里有斩首示众吗?昭阳府里的百姓都让你杀光了,元荈府里的百姓也都被你吓傻了,可我怕你没群众啊,于是拉了这些反正快要死了也不怕你屠的出来,还准备了瓜子,要来给你捧场啊!”
她说着,还真摸出一把瓜子来,悠哉悠哉开始嗑了。
周莫简直能让她气死。
都说多少次了,昭阳府屠城的事,跟他没、关、系!
可他也知道,他难辞其咎。
因此他极力想得到成雪融的原谅。
“阿傩,你听我解释,昭阳府里的百姓不是我下令杀的,我……”
“行了,我信你。”
“阿傩……”
周莫一听心里就欢喜,心想,她心里果然还有我。
然后策马靠近她,对她说话的语气也都软了。
“我进了昭阳府之后就一直呆在你房间里,那时候我以为你还在城里,我想引你出来,想找你出来……”
为了引她出来,他杀了知府范希文;
为了找她出来,他让周沈慎在城中搜索、审问。
但他没想到周沈慎竟然会瞒着他在城中寻找火药,大开杀戒。
不过周沈慎始终是他兄弟、是他部下,卖了周沈慎来为自己辩白的事,他也不屑于做。
如若成雪融追问……
幸好,成雪融并没有追问。
但她敛起笑容,声线骤冷,“桀王殿下,你真的不必再解释,我知道屠城的不是你,是你的部下嘛。你的部下听你号令行事,他们该死,你也有罪。”
周莫听了僵住。
“所以,你今天带这么多兵来,是来杀我的?”
“嗯。”成雪融嗑着瓜子,漫不经心说:“我今天是来劫法场的,如果能顺便杀了你,那就最好了。”
“哼哼。”周莫黑着脸冷笑,手一扬,埋伏在四周及城墙上的弓箭手都露了出来,冰寒箭镞全对着她。
“劫法场?你看清楚了,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就算有十万兵马,来到了再想全身而退都是做梦,你还想劫法场,你不要命了吗?”
“不要命的事,我也不是头一回做了。”成雪融扔了手里的瓜子,下巴一抬,挑衅周莫。
周莫气的咬牙,“你说,他到底是谁?你就那么喜欢他,为了他,命都不要了!本王的法场你敢闯,本王的弩阵你也不怕!”
“那他人呢?”成雪融伸长脖子往法场中央望,却没见到任何人,“快到午正了,你还不把人亮出来?”
周莫固执地追问:“他是谁?”
成雪融却只问:“他人呢?”
“你和他什么关系?”
“你先让他出来。”
“说出你和他的关系,我让你见他。”
“……”成雪融想了想,答道:“他是我夫婿。”
“夫婿?”周莫冷笑。
似乎只在一瞬间,他周身气息便由翻腾的怒火变作了死沉的阴鸷。
附身向她,低声反问:“夫婿?本王怎么不知道,答应了要嫁给本王的琼英太长公主竟然已经有了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