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伯及时出声打圆场,拿出另一张画纸,眉头皱成川字:“这——”
再看落款,沈歌。
怎么又是将军府的小姐?!
定远侯一看,雪白白的纸张比他老脸不知道干净多少,这画的啥?画的寂寞?
沈俏站得近,自然也看到了,眼珠滴溜溜一转,点评道:“歌丫头这幅《无极图》意境深远,笔法超然,而且非常切题。”
此言一出,不止是别人,就连沈歌本人眼睛都懵了,难道自己练成了一边做梦一边作画的神功?
“这个远字,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可以是距离、时间或者生死,不过古人云,天地无穷,宇宙无极,不管是画月亮画繁星还是红日,都在凡人目光所达之处。”沈俏在沈歌的画卷上虚虚一指,一本正经地道,“但歌丫头所画之物,远得超脱肉眼,穷目也难及,试问在座哪位公子的墨宝能与小妹较之一远?”
众人不禁凝思:乍一听好像很有道理,但是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对......
顾慈挠挠头:“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诡辩论?”
他话音一落,冷不防被尹渊森寒的目光一刺,忙识趣地闭上嘴。
林间骤然寂静,下一刻被响亮的掌声打破,睿王抚掌大笑:“妙!妙啊!此画应为魁首!”
定远侯抬袖子直擦额上的汗水,这要是依睿王所言定为魁首,怕是很难服众,可又不好拂了睿王面子。于是便和靖安伯还有其他名家商议,最终给《无极图》单设了个“构思独到”的奖制,并赠送上品墨具一套。
捧着墨具的那一刻,沈歌眼睛都直了,面对身旁女郎们纷涌而来的相询和夸赞,讪讪笑道:“灵感这东西吧,就、就挺突然的......”
沈歌歪打正着成了丹青宴上最闪亮的新星,沈墨兰见所有人的都对她赞誉有加,难捱的酸涩感潮水般从心头上涌,逼得她眼角辣刺刺的,泛起浅薄的红色。黄芩见她左手拽着袖子,冷白色指骨突出,她赶紧将热茶倒满,惴惴递到沈墨兰眼前:“小姐,喝些水吧。”
沈墨兰脸色煞白,端起茶盏一口喝了个干净,嘭一声放在案上。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猛地看见坐在上首的睿王正摇着折扇看她。
也不知道对方看了她多久,沈墨兰不想露怯,便放下团扇,也撞着胆子去看他。两人对视片刻,睿王侧身对侍卫耳语几句后,那侍卫很快把话带来:“沈小姐,王爷邀您后花园喝茶闲叙。”
沈俏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沈墨兰之所来参加丹青宴,就是为了结交权贵,然而风头却被沈歌抢了去。现在唯一能注意到她的,也只有行事风流浪荡的睿王。两人在丹青宴结束后,沈墨兰见睿王对她有意,此后一门心思都扑在了睿王身上,替睿王做事,监视将军府,妄图在睿王称帝后,成为母仪天下的帝王妻。
见沈墨兰和睿王双双离席,沈俏起身,也悄悄跟了过去。未几,收到尹渊眼色的顾慈也不动声色地出了万琼林。
侯府的后花园不大,这会儿人们都聚集在万琼林,便衬得花园格外静谧。沈墨兰和睿王的谈话声更是一字不差的进了沈俏耳朵。
睿王是个情场老手,沈墨兰善于魅惑人心,两人虚与委蛇一阵,睿王便向沈墨兰问起沈歌的事。
沈墨兰细眉一蹙,语气含酸:“原来王爷约我来此是为了我那四妹,既然王爷对她有意,何不直接邀她,如此拐弯抹角,倒叫奴家会错了意。”
“本王何曾说过对她有意了?”女人的心思就是多,睿王饶有趣味地看着沈墨兰,不过他从不觉得自作多情有什么不妥。他往椅背舒舒服服地一靠,坏笑道:“可别是沈小姐对本王有意吧?”
他的笑总是带着一股子痞气,毫无皇室的肃穆威严,上挑的眼角自然而然地挑出几丝风情,很容易教人错以为他是个平易近人的人。沈墨兰也产生了相同的错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王爷一表人才,气宇非凡,哪位女子不心生爱慕?不过,王爷若是对我家四妹无意,怎又会问起她来?”
睿王坐直身子,说道:“本王想请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