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连忙朝观主致歉:“小女是第一次来这里,不懂规矩,回去我必好好管教,还请观主宽恕。”
观主对前些日子将军府之事略有耳闻,只是眯眼笑了笑,并不计较。倒是沈墨兰一路上都在和身边的丫环低声抱怨。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到达清风观门口。远来是客,等到进入观中,观主便吩咐女冠领着沈府女眷们去提早准备的客房中休息。
沈府家眷不多,夫人小姐都住在特定的厢房,和往年安排无意。沈俏和连翘所住的房间陈设如初,打开包袱,连翘将换洗的衣物一件件拿出来整理好,包括两件白色浴袍。
鹿寻山青风观后面便是一处温泉,打醮祭祀后,还需在清风观斋戒沐浴两日方能离去。连翘刚把衣服挂在架子上,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嚷嚷声。
沈俏正坐在炕桌前翻看刚才让半夏弄来的清风观的详细地图,道观圣地最是讲究安静庄严,怕是自己人坏了规矩,不禁皱眉道:“连翘,去外面看看是何人扰了清风观的清静。”
连翘领命去了,折回时脸上大写着厌恶二字:“那高声嚷嚷的不是别人,是三小姐。好像是因为房间一事,与一名小女冠起了争执。小姐,这会儿大夫人和老爷都在前院,需要奴婢前去禀报么?”
沈俏合上图纸,从暖炕上起身,“先别打扰母亲,将我披风取来。”
鹿寻山浓荫覆盖,观内古木参青,环境格外清幽。可这份难得的清幽正被沈墨兰糟蹋着,沈俏赶到时,沈墨兰正站在房门口指着方才领路的女冠大骂。
女冠年纪还小,大概也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低着头委屈地朝沈墨兰解释着。沈俏认识这小女冠,前年来打醮也是小女冠安排带路,知她做事并没有过不妥之处,必然又是沈墨兰在咄咄逼人,于是把小女冠拉往身后,寒声道:“这里不是将军府,容不得你撒野。”
沈墨兰阴阳怪气地道:“姐姐真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怪罪我,你如何不问问,这女道士将下人才住的房间安排给我是几个意思?我好歹也是将军府三小姐,你们住的是上房,却给我安排次等房间,这摆明了是在侮辱我!难不成这就是你们清风观的待客之道?”
小女冠忙红着眼解释:“小姐,贫道方才也说了,清风观并没有侮辱你之意,我们都是依照你们提前送来的人员名册来安排房间的,清风观的客房本就不多,往年你们将军府住下也是刚好,今日除了你们将军府,还有其他贵重客人来宿,我们已经将能腾出的客房全都收拾出来了,而且你们的送来的名册上也未见这位三小姐的名字,所以这间房也为三小姐临时清扫出来的。”
沈墨兰冷笑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们道观了?我可是将军府三小姐,名册上没谁也不可能没我名字,我看就是你们故意懈怠我!”
小女冠似乎已经疲于解释了,只能不停摇头。沈俏道:“她们与你又无过节,怎么会无故懈怠你?她刚也说了,今日还有其他贵客,房间不够也是常事,特意就近收拾一间房给你,你不感激也罢了,用得着这么咄咄逼人?”
沈墨兰恨恨道:“又不是你住这次等房,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沈俏觉得这人简直是不可理喻,这时小女冠道:“三小姐若是不信贫道,贫道着就把册子取来便是。”
不一会儿,小女冠便将册子取来呈给沈墨兰。沈墨兰接过后翻看了好几次,气得双手直抖:“怎么会?!我可是三小姐!连随行丫环的名字都有,怎会没有本小姐的!”
连翘看她那张脸气得时白时红,心里大呼痛快,半夏静静站在一侧,虽面无表情,见连翘憋着笑,心里也跟着泛起一丝快意。
“这下你没话说了吧?”沈俏从她手里夺过名册归还给小女冠,“往年拟名册的都是石斛,倘若你有什么疑问或者不满,等大夫人回后院去寻她便是,别把气往不相干的人身上撒。”
石斛身份特殊,虽也是丫环,可沈乘却欠她父亲一条命,因此哪怕是沈乘从来对她也都是客客气气的。沈墨兰刚进府时,不知这一层特殊关系,没少找石斛麻烦,石斛也是府内唯一一个从来不顾及她任何颜面的人,沈墨兰自从在她那里吃过几次亏,便再也不愿意和她硬碰硬。
这次石斛漏掉她的名字,不管是不是刻意,都让她十分没面子。她再怎么火大,也只能暂且将这口气咽下。
“黄芩!拿包袱进房!”沈墨兰咬牙冷笑。
好在她早有打算,她就不信这次她还收拾不了沈俏这个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