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梳妆着新衣，蛾儿雪柳双丫髻。

新春佳节，徐大娘早早的起床，把给儿子做的新衣新鞋往他床头一放，就来打扮沈芸。

帮着沈芸梳好一对发髻，在发间缠上丝绒做的雪柳儿，又拿一对颤巍巍地黄金蛾要给沈芸配在发髻上，沈芸觉得这蛾儿太小孩子气了，双手捂住发髻，说什么也不让徐大娘给戴。纠缠了一阵子，徐大娘拗不过沈芸，好生遗憾地罢了手。

徐大娘给沈芸准备了一套新衣裙，浅绿淡黄，打扮得沈芸好似一株河边的新柳。

沈芸给大娘道个万福，祝她新年万事顺心，徐大娘美滋滋地连连点头，连声道，顺心顺心，这新年第一天有个小美人儿给我道万福，这一年一定都顺心。

徐长也穿戴好了一身新，见了沈芸，互祝新春。

徐大娘准备了一篮子新菜，拿给沈芸，嘱咐道：“这是豆苗、红萝卜苗、芦蒿、韭黄和乌菜，我都摘好洗净了的，这篮子里还有今天清早我刚烙的薄饼，你带进山里去，要他们今天记得要‘咬春’。”

沈芸问：“什么是咬春？”

“就是用薄饼卷这五色菜来吃，就是咬春了。这可是今天一定要吃的，吃了对身体好，你提醒点他们，别忘记了。”

沈芸答应着接过。提着徐大娘给准备的这篮五色新菜，沈芸上山去拜年。

走进山门，对着冬天落尽了树叶，新芽还未发的大桑树，行了个礼，道一声新春万福。大桑树在微风里轻轻摇了摇树枝，好像伸了个懒腰。

沈芸对它笑笑，提起竹篮，沿着台阶一路向山中行去。

红药站在第二道门处等她，把她接到方知非的木楼。

今天所有人都聚在这里，最宽敞的那间厅堂收拾得整洁敞亮，瓶**了白梅，缶**了水仙。

案几上乱丢果子、酒盏，屋中虽然设了座位，但是没有一个是规规矩矩坐在自己位置的，这帮人围坐成一圈，正在看方知非和于零掷骰子。

除了他俩，其他人大呼小叫的下注，白芍、养墨、云无咎和雷长音全部押于零赢，只有平安把注下在方知非这边。

红药走进屋里，立即说：“我押方哥哥。”

众人都转头来看，看见了沈芸，顿时都将狂放之态收敛了些。

沈芸走上前去一一拜年，方知非见她不认识云无咎与雷长音，笑着介绍说：“这是云二先生，这是你小雷叔，排行老五。”

对于行二的看起来二十出头，行五的反而看起来能有四十多岁，沈芸讶异了一下，还是按照方知非的介绍称呼，拜祝新春。

方知非等她拜完了年，大家一一回礼，就说：“来来来，继续。”

一把骰子掷下去，却是于零输了。

方知非大笑三声，得意地撇一眼拧眉想不通的于零，说：“愿赌服输，我可等着了。”

云无咎摇头，雷长音叹气，白芍捂嘴偷偷的笑，养墨已经认输地站起来，向屋外走去。

云无咎、雷长音、于零、白芍、红药一起举杯，各饮一盏。方知非手边却只有茶，一脸郁闷地看那几个人饮酒，见这几个人饮罢了还故意朝他笑笑，决定不理他们，招呼沈芸来他身边坐。

方知非问沈芸：“他们都给了你什么礼物，我看看？”

沈芸将礼物展示给方知非一一看来。文房四宝一套，是养墨给的；一本无名医书，书中列明全身经脉走向及穴位图，这是白芍给的；红药给沈芸的是一个小小玉盒，盒中一红一青两丸，沈芸自然认得；平安给的最实在，是十张银票，每张面额五十两银。

方知非拿起那个尺许长的木质的人偶，说：“傀儡木偶，你遇到危险时可以用它李代桃僵一次。这小东西不错，定是于先生送你的。”

沈芸点头应是。

方知非对沈芸说：“我却不知该送你什么才好，你有什么想要的，说来听听。”

沈芸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不可以，再做个小貘儿给我？”

此言一出，屋中众人皆笑，沈芸不知为何，茫茫然望向方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