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零也真是干脆，头一天对沈芸测试合格，第二天沈芸上山就见不着她了，听雨轩大门紧闭，门口竖一个老旧木牌，其上墨迹斑驳，看得出来有些年数了。

木牌上书八个大字：“除非天塌余事勿扰”。

沈芸悻悻退回山路上，想了想，一路溜溜达达，向方知非的木楼走去。

山中此时正值一年当中，花事最盛之时，一花开罢又有另一花开，使得山色在这个季节份外多姿，山中雾气都似被浓郁花香浸染，留人欲醉。

树上花，藤中花，草间花，水边花，妍丽多彩，争奇斗艳。沈芸一路看山看水看树看花，只觉得这里真是好地方，有道不尽的美丽景色。

路边浅草间，紫色小花沿路开了一片，好似给山路镶了一道紫色锦带，一双浅黄半白蝴蝶从紫色花带间飞起，忽高忽低翩翩而过，沈芸起了玩心，追那蝴蝶追了一段路。

山路弯弯，前方一片竹林，碧绿青翠，竹林外三五株梨树，花放似雪，此时梨花已开过十分，在枝头摇摇欲坠。那双蝴蝶相伴而飞入梨花之中，花色迷人眼，一时再难分出何为蝴蝶，何为梨花。

梨花树下有一个少年，三月底的天气，已经相当和暖，他仍披着银紫细裘大氅，带了貂绒风帽，他与白芍并肩而立，正仰头看那梨花，听见山路上有人来，于是转头向这边看来。

一阵清风吹过竹林，梨树上万朵纷落，少年站在那如雪落花之间，身上大氅随风摇动。

沈芸随于零学习观人术这段时间，此时见那少年，面色苍白至似透明，神魂不稳，整个人比那梨花花瓣还要轻飘，仿佛下一刻就会乘风归去一般。

沈芸见此人陌生，正迟疑间，已见对方对自己一揖，于是连忙还礼。

“小可何阗，未知姑娘芳名？”

“小女子沈芸。”

白芍问：“阿芸，可是去师伯那里？咱们一起走吧？”

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沈芸于是回答：“好啊。”

何阗走路很慢，走平路尚可，走上坡路，走一段就要停下来休息片刻。沈芸看他气色，也知他必然身体不太好，倒也有耐心，一路陪他慢慢行走。

后来何阗有些不好意思，要沈芸先行不必等他，沈芸说无妨，木楼已不远，她前些日子也经常陪另一个人这样慢走，倒也习惯了，并不会觉得不耐。

方知非与平安两人，正在木楼外散步闲谈，远远看见他们，待他三人走近，笑着招呼：“你们怎么一起来了？来，我们进屋坐着说话。”

五人进入木楼，坐在东向的房间里，这里正是木楼悬挑出去的那一处，一溜长窗窗扇大开，近处山景，远处湖光尽收眼底。

平安为大家泡了茶来，又用木盘端来五个瓷碗，瓷碗中装了时下新鲜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