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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天机老人

凤鸣岛上最大的厅堂位于岛中较高处,名朝贺堂,从码头走过一段石板路,再上五段台阶,走入迎客门,沿着游廊再行一段,就到了朝贺堂。

还未进门,就听得侍者长声唱到:“摘星阁主方知非到——”

朝贺堂中案几乱响,却是堂中众人均起身来迎。

方知非走入朝贺堂中,与各门派众人厮见。一时寒暄问好声、自我介绍声此起彼伏。方知非一一还礼,吕星渊在旁耐心相陪,直至走到主座近旁,剑宗门下数人又前来见礼。

最后宾主落座,方知非坐于客席第一位置,夏侯毅、沈芸及四名护卫侍立于他身后。

方知非招手要沈芸上前,沈芸走到他身侧,方知非低声对沈芸说:“这下各门派人物你也算粗粗认识了,趁这机会你自好生端详,回头我有话问你。”

沈芸低声答应,复退回他身后。

沈芸站在夏侯毅身边,被另外四名摘星阁护卫围着,相比之下,她个头又矮,身体又瘦,很不起眼,几乎被掩藏在人影里了。夏侯毅也正在挨个打量厅堂中的各派人物,见沈芸好奇的目光,就随她看去的方向,好心为她逐个介绍。

夏侯毅大高个子,低声说话只好向着沈芸微微弯腰。

“那几个你细看他们衣袍,前襟上绣着的是各种星宿,衣袍颜色有四种是吧?正对应四大星野,是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所以他们的衣袍颜色分为青、白、红、黑,颜色越深,修为和在宗门中地位,也越高。”

“所以他们是什么门派?”

“哦,是天星宗。”夏侯毅对于自己说了一大堆没说重点,感到有些惭愧,咧着大嘴呲出白牙一笑。

“天星宗的人怎么样?”沈芸问。

“什么怎么样?差强人意罢,那个深红衣袍的,与我在伯仲之间,其余那几个,没试过,不好说,可能我再进一阶,可以与那个玄色衣袍的比试比试。”

“他们为人怎么样?他们是好人吗?”

“啊?这个……这个……不好说。”夏侯毅有点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算恰当评述这几个人。

没想到沈芸随即一点头,说:“那就是说他们不算好人咯。”

“唉?唉?也不能……也不好……这么说他们。”夏侯毅颇感词穷。他还在纠结天星宗究竟能不能称为“好人”。沈芸已经转开了目光,向夏侯毅示意问:“他们怎么样?”

夏侯毅顺着她看去的方向一望,说:“那是无极宗……”

忽然方知非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夏侯,让沈芸自己看。”夏侯毅立刻闭嘴。

客座第二的位置正对着方知非的座位,到现在还空着。方知非问吕星渊:“还在等谁?”

吕星渊说:“差不多已来齐了,还差玄机老儿,他回信给我说,他亲自带着他关门弟子来。”

方知非吃惊:“他还能出门,还走得动?”

吕星渊说:“他既然说了要来,自然是还能动。”

正说着,门下来报说天机阁来了。方知非说:“我去门口相迎。”说着站起身来。

吕星渊说:“这老头远来不易,我与你一道迎候罢。”

两人走到厅堂门口,远远就见一座四人抬软轿,正缓缓行来。

这软轿尺寸比一般的软轿宽大,装饰华丽,轿前垂下纱帘,轻风拂动纱帘,隐约可见坐在轿中那位老者枯瘦如柴。

软轿直走到朝贺堂门口处才落轿,随轿的一对豆蔻少女上前来,一人打帘,一人弯腰伸手,接住老者伸出的手,将那老者慢慢扶出轿外。

老者一只手按着少女的肩膀,一只手拄着一根苦黄藤杖,脚步迟缓,向门口走来,抬头看见方、吕二人,微笑点头示意。

春四月,今天天气又是晴好,春风和暖。这老者身上却还衣袍重重,繁复地穿了好多层衣服,最外面又披了一件浅灰色鹤氅。

老者身高中量,身体极瘦,衣袍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宽大,层层包裹着他,使得他走起路来,好似一堆衣服在移动一般。

他脸色也颇黯淡,一头白发稀疏,露出衣外的手、脸、脖子上均密布皱纹,两侧太阳穴周围许多老人斑,看起来真可谓日暮西山。

只一双眼睛,熠熠生光,顾盼间带着一种看透万事万物般冷冽的神采,不怒自威,摄人心魄。

方知非上前几步相迎,看老者走得颤颤巍巍,伸手欲扶,老者连忙推辞说:“不用,不用。小梦扶着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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