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昧要他们酉时初刻,天气凉快些再来,是要七人展示武技。
丹阳宫自有一处练武场,面积较沈芸晨练常去的那个练武场小些。钟离昧背着手,与管为中并肩站在场边,看七人分别演练了一番。沈芸演了一套落英掌法,然后罗小虎山前来一抱拳,身随拳走,将一套伏虎拳打得烈烈生风,拳脚击出时砰啪作响。
两人完成后退到一旁,大家都转去看长孙玉枫,只见他走到兵器架旁,取了一柄剑下来,在手中随意掂了掂份量,然后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似的,慢慢走到场地中间。他站了一会,抬起头来庄重摆了个起手式,全身精气神随之一收,食中二指并于目前以凝神。钟离昧见之,拈须微微点头。
长孙玉枫肩膀微微一晃,开始演练剑法第一招。
这一个月来,沈芸在灵宗弟子混用的大练武场上,也见识了不少人练剑,练得什么样剑都有,轻剑、快剑、重剑、短剑……舞剑者莫不身形百变,剑花挽了一个又一个,连绵不绝,剑光闪闪乱人眼目为佳,曾有一人,于风中树下连刺,一套剑法使完,剑尖上串了无数花瓣树叶,当时周围一片叫好声,彩声不绝,那人自是洋洋得意。
此时长孙玉枫的剑招却是慢极,看起来倒不像是在练武,而像是以剑做笔,以空做纸,仔仔细细、唯恐丝毫出错地在空中画下了一个个笔画。待他拘谨古板地一一画完,管为中就笑了:“你这是在重复我的烈日剑法?”
长孙玉枫随手极快地挽了个剑花,收了式,他脸色微微发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管为中说:“是。”
管为中说:“这六式我从未一次全使用出来过,难得你竟能凑齐了,比划得也差不了太多。”
长孙玉枫汗颜道:“让大师兄见笑了。”
管为中说:“练剑讲求‘以意胜形’,你这几下比划的似是而非,更无意象。从你三考中,以剑连胜三十二场的记录来看,你剑力定然不止如此,却不知你此时演示为何意?”
长孙玉枫挺了挺胸又昂了头,扬眉道:“今日我模仿你的烈日剑法,有朝一日,我必要胜过你!”
管为中笑着抚掌,说:“好,尽管来挑战,我一律奉陪。”
钟离昧问长孙玉枫:“你既然主修剑道,为何不去剑宗?灵宗门内主修道法,在此修行,恐非你所望。”
长孙玉枫拱手恭敬回答:“不瞒师父,弟子也去剑宗混过几个月,觉得那里古板守旧,教导弟子大多按照成规来教,教出来的剑法暮气沉沉,毫无生气,弟子在那里呆的气闷,情愿来这里。”
钟离昧点头称善。
自此,沈芸、罗小虎、长孙玉枫每日晨练,不再去那人员混杂的公共练武场,改为一起来丹阳宫小练武场,师父钟离昧和大师兄管为中,分别指导三人的武技。
沈芸正式开始了在丹阳宫的修行。每天天亮前起床,收拾整理,洗漱后去丹阳宫练武,然后在丹阳宫吃早饭。灵宗本派有讲习堂,每月逢五逢十,开堂讲经,三阳二玉五宫,也各自有小讲义会,时间不定,每逢开讲前一天,都会在弟子宿舍大门口张榜写明开讲时间、地点、内容和可容纳人数。三人都乐于增长学识,每逢有讲习,都结伴参加。不去听讲的日子,则或者各自学习,学习有了疑问,就去找师父或者大师兄问疑解难。
有一天,师娘领着沈芸去山下采买了许多药材回来,开始教导沈芸炼丹。
沈芸每天过得充实又紧张,这样的日子,最容易让人忘记时间的流逝,常常感觉上才过三五天,实际细查时,却惊觉十天半月已过。
自从罗小虎入了山中修行,隔三差五,总之一个月总有四、五次,家里托人送东西来。灵宗内有规矩,外人不得入山门之内,所以每次山门负责接待的弟子传话到丹阳宫来,罗小虎都要匆匆去山门处取东西。然后一脸无奈地把那些吃的土产送来于秋水这里。
“师娘,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