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上前，运真气，法诀打出，一个回春术打上白芍所指之处。地面阵纹微光一闪即逝，纳釆土地中蕴含的木灵气，随红药施法时，对回春术产生增倍之力。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白芍手掌变换位置，红药手中不停，回春术连接使出。连用四个回春术后，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到萧冠英胸肺处的那个鸡蛋大小的血洞上，神色都更加紧张了几分。

白芍附过去嗅了一嗅，点头说：“还好，这人体质不错，这里没有腥臭气息，应该是内部还未曾溃烂。”

红药说：“若是师父肯出手救他就好了，可惜……你说是直接上药，还是先用小刀清理一下？用哪个药更合适？”

白芍有些为难地说：“有的地方有点发黑的样子……最好用小刀清理一下，可是这里构造复杂，我怕一不小心切到血管，一旦止不住血，这人立刻马上……”

恰在此时，布帘晃动，于零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收紧袖口。

两人见到她都是大喜，一起施礼道：“师父。”

于零“哼”了一声，说：“成日里没大没小的，这会儿知道叫师父啦？”她走到藤床前，吩咐道：“光线太暗了，看不清，红药去把镜子调一调，把洗淋汤多备些。白芍，针刀都预备好了没？拿过来。”

这间屋子的屋顶、墙边巧妙地设置了几面大镜子，调整好角度后，就能将阳光引入到屋里来。红药走过去一番调整，光线照射到藤床上，直照得这里纤毫毕现。白芍铺开针刀囊，双手捧来奉在于零身旁。

沈芸趴在小床休息，看见于零大步进里屋去了，红药又急匆匆地出来，忙问一句：“姑姑，我帮你做点什么？”

红药匆忙答了句“不用，你安心歇着最好。”出屋去了，过会儿一手提着一个大木桶回来。木桶盖着盖子，丝丝热气从盖子缝隙中升起，这两个木桶的大小，每个都足以装一个沈芸进去，红药提在手里，却轻飘飘的好似提着两个花篮。

“沈芸，帮我把门帘挑起来。”红药对沈芸说。

沈芸连忙下床，去帮着打门帘。视线随着红药就转到了里间，看到了光线明亮之中的藤床之上。红药放下木桶，回头看见沈芸目瞪口呆的样子，连忙说：“快别看了，放下帘子还去歇着吧！”

沈芸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将门帘放下。转身慢慢走回小床边，定神想了一想。这一想不要紧，捂着嘴就跑出了屋子。

南向的山坡上，清出一块空地，这里的地面铺着细碎白砂，砂地中央青砖黛瓦几间房，房外面的一棵树下，沈芸正扶着树干，弯腰呕吐。

这几天她就没吃什么东西，红药带她回来后，喂她喝了些糊糊状的似粥非粥的东西，这会儿全都了帐。胃中早空，已吐不出什么了，可是一想到刚才在那房中见到的情景，她忍不住又是一阵干呕。

忽然耳边听见脚步声，转头看去，只见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位白衣年青男人，一只手里拿着扫帚，另一只手里拿着铁铲，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在树下就地挖了个坑，把一地狼藉铲在坑里埋好，又用扫帚扫来白色细砂，没一会儿，这里又恢复如初。

他有条不紊，全当沈芸不存在似得，既不同沈芸招呼，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干完了活儿，转身就离开。倒把沈芸闹个大红脸，十分惭愧地向他道歉。

“对不起，我……。”

白衣人头都没有回，毫无停留之意，径自走了，身影消失在屋后。他走路的样子很是奇怪，每一步迈得都同样大小，不差分毫，每一步都不徐不疾，既不快走也不会有丝毫停顿迟疑。

——好奇怪的人，沈芸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这样想。

白衣人走后，此地又恢复宁静一片。沈芸站在树下有些无措，她又些想回屋子里去，又有些儿怯。对这山中有些好奇，却又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不应该乱走。她慢慢走出树荫范围，走到阳光下，静静地感受着阳光的温暖，等待情绪平缓下来，此时觉得身体从里到外透出一种微微的冷，非常需要阳光这样暖暖地晒着。

她站在暖阳里，合上双眼，感受那阳光晒透衣服，那些温暖的光点透进肌肤，散进肌骨，暖进肺腑……。她回想另一样很温暖的东西，那是一个人的手掌，覆在她额头上，那么的令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