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才不信眼前的这个小白脸能有什么能耐，将他精心仿制的宝贝给说出什么头头道道来！

俞清欢面色淡淡，继续道：“相传伍先生素爱描画墨竹，他手下的竹子清雅剔透非常，颇有一番别样的清风傲骨来，且其素喜瘦竹，也一直以画瘦竹为名。他的那方贴身白瓷砚上所纹着的，便是他曾亲笔所画的墨竹，而你手中的这个，先不说少了伍先生画中所凝结的清风傲骨，便是形态也是大有出入，画工更是相距甚远。你如此肯定这是真的，难不成，伍先生在你心中的地位，就如这瑕疵满处都是的墨竹画一般？”

那掌柜没有料到这么穿着如此普通的小少年竟然会对那伍先生的画理如此通透，饶是他往日里反应再伶俐，此刻也愣愣地哑然起来。

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呢！

那小子的话，竟然让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若他还坚持说那自己的这个是真的，岂不是有意亵渎了伍先生？别人又会对他有何种看法？可若他承认了，那自己的名声岂不是要收到波及？

无论他处哪一种态度，自己总是吃亏的那一方，这个小子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他曾见过那方真正的白瓷砚倒是真的，当时只一心将注意力放到白瓷材质、形状以及磨损的细节上，他也曾注意过这上面的墨竹纹，却疏忽了其为伍先生亲手所作这一点来……

伏笙深深地看了俞清欢一眼，道：“想不到你竟对那伍先生了解的如此之深。”

眼前的人不过是个普通的少年，看上去年龄还及不得上自己，能轻易地将贵妃的案子给看破出来不说，对画理竟还如此通晓。

眼前的这个人，当真只是个小厮？

俞清欢轻轻笑道：“不过是颇为尊崇伍先生罢了，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画工仍然鲜少有人能及得上，当真是位历害的大师。”

伏笙又转头看向那脑门上已经冒了豆粒大汗珠的中年掌柜，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掌柜见自己无言再回，心知自己今日遇到的这两位不似之前那些人好忽悠，万般为难下，又见街口有两人正要往这边走来，突然心生一计，当即就扬了声音，面露为难央求之色道：“今日碰上你们算我认栽，如果小公子真的喜欢这砚台，我就算送予你也无二话，总好过你存心挑刺，欲想毁了我的声誉强。我白某干古董行业六年有余，自问从来没有干过什么亏心事，如今却被你们过问拿捏，当真是寒了心。”

说着，他快速地拿起那白瓷砚，作势就要往伏笙的手上塞过去。

可是那白瓷砚台最终还是没有落到他的手上，而是落在了地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脆响，晶莹透亮的白瓷当即就跌落成无数块大大小小的碎片，顿时间，猩红的大理石上仿佛盛开的了一朵朵皎洁的白芍药。

伏笙二人都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行为而怔了一下，皆不明所以地看着那掌柜，直到见到门口出现的一对夫妇，才恍然明白他的所作所为。

那掌柜又是震惊又是愤怒地看着地上的碎渣，嘴唇也在无声地哆嗦着。

“你们！”他颤抖着指着面前的两个人，道，“我都已经将它送与你们了，你们竟如此得寸进尺！”

刚刚进来的那两人在外面便听到了掌柜的那些话，现又见了这一幕来，当即明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