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羽也是一路跟了进来，可最终还是停在了他寝殿门口，犹豫了一阵才转身离开。

夏麟觉将云汐放到自己床上的时候，云汐终于睁开了眼。

那双乌黑的大眼睛似乎是有片刻的失神，盯着夏麟觉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爷，奴婢没事。”

夏麟觉抿着唇没有回应她，只自顾自的拿了一旁的手巾替她擦着脸上都风干了的血迹。

这些血迹难擦，他又害怕弄疼她，只好小心谨慎，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擦拭的动作。

由着他擦了一会儿，云汐才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不必这样，”云汐还是看着夏麟觉，“不是娘娘的错，更不是您的错。”

夏麟觉这才抬眼看向她，布满了血丝的双眼透着深深的涩意和伤感。

静柔贵妃对云汐好了那么多年，可云汐对静柔贵妃又何尝不是真心相待的。

如今这片真心被人唾弃，被人踩在脚底下，而做了这些事的人，却恰恰是他的母妃。

云汐又看了他好一会儿，嘴角忽然勾起一个笑。

那笑却是转瞬即逝。

她敛了眉目，就像是多年前她还在静柔贵妃身边伺候的那个又黑又丑的小丫头一样，柔顺的说：“爷，请您迎娶许小姐为妻吧。”

夏麟觉怔愣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云汐索性推开了他，慢慢地下了床。

跪得久了，两条腿好像不是她自己的一样，她艰难地走出几步，再转身面对着夏麟觉，缓缓跪了下去。

夏麟觉被震在当场，动弹不得。

云汐深深得看了他一眼，伏下去磕了个头，就着跪伏的姿势，冷静而又平和地重复了一遍：“爷，请您迎娶许小姐为妻吧。”

寝殿里一时沉默到了极致，就是呼吸声都不怎么明显。

夏麟觉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眼眶俨然已经湿润，哑着嗓子问：“母妃威胁了你什么？”

下方的云汐静默了片刻，才缓缓摇了摇头，说：“娘娘没有，这是奴婢自己的想法，这偌大的瑞王府，是该有个女主人了。”

夏麟觉又安静了一会儿，似乎仍是不信，低低得问，“你的想法？这当真是你的想法？”

“是。”

云汐的声音仿佛没有了平日里的软糯撒娇，只剩下无尽的冷漠。

夏麟觉却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忽然大笑了起来，连说了三声“好”。

可他话音刚落，脸色便冷了下来，随手拿起身边的东西就朝着云汐砸了过去，还伴随着他的低吼：“本王的事情，何时轮得到你一个侍婢来过问了！”

他当真是被气急了，没想到母妃逼他，自认为心意相通的云汐居然也来逼他。

他那么坚持又是为了什么？

她，真是伤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