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里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砸痛人,可夏麟觉向来喜爱睡玉枕,这玉枕便被他砸到了云汐的伤口上。
一声闷响后,玉枕滚落到一边,云汐额头上原本已经干凅的伤口再度裂开,血流一时涌出。
夏麟觉有一瞬间的后悔想要去抱她,可手堪堪伸出去就想起她方才说的话,心头一滞,身形便顿在了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是垂下了手没有再动作。
但伏在地上的云汐却没有看到,她只是闭了闭眼,嘴角无力地扯了扯。
夏麟觉有一句话说对了,她有什么身份去过问他的事呢。
头被砸得有些晕,她本来就已经有两日未曾进食,又流了好多血,感觉整个人都在发软。
大概又要生病了,云汐如是的想着。
寝殿里再度安静了下来,正在这时,德顺领着大夫到了。
德顺看到云汐再度满脸是血的跪在那里时不由得愣了愣,抬头去瞧夏麟觉。
夏麟觉缓缓吐了口气,抬手捏了捏眉心,强迫了自己冷静,终究是淡漠的说:“让她滚出去,本王不想再看到她!”
那头的德顺有些难以置信的又看了夏麟觉一眼,一时没明白这是怎么了,明明方才在府门口的时候看着还好好的。
可他深知夏麟觉的脾气,不得已,只好去搀扶起云汐。
云汐没有再说什么,只垂着头,整个人半倚在德顺身上,慢慢得往外走去。
那大夫见状也不清楚到底该给谁看病,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夏麟觉朝着他说了句“跟着去”,这才赶忙跟上。
只是大约谁都没想到,那之后,夏麟觉当真有一年的时间未再见过云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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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世事难料。
云汐那日之后果然病倒,额头上的伤倒是好得快,但心中郁结,便在床上躺了有一月之久。
同一时间,西北的战事再度升级,大邹国集结了十万大军到万幽河旁,只等着寻了合适的契机就要渡河攻城。
朝廷收到这个消息后的第二日,瑞王夏麟觉入宫请旨,代皇帝亲征大邹国,誓要捍卫成国国土。
晟隆帝龙心大悦,遂封瑞王为镇北将军,封袁家兄弟为其副将,从京城的御林军与提督巡捕统领衙门调集一千精兵,再从东北、西南防区各调集了三万兵马,加上西北防区原有的五万人马,供其调遣。
大军即刻出发,夏麟觉只来得及派宫人回瑞王府取了些衣物,就匆匆踏上了远征的路途。
两天后,荀羽接到许槐平送来的消息,收拾了行囊,一路追着大军而去。
等到云汐从病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瑞王府里只剩下了德顺。
德顺看着她,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惜,犹豫了一会儿才告诉她,在她生病的时候夏麟觉已经带军出征了,且那回来通知的宫人还说了,不许瑞王府任何人跟去。
德顺看着云汐沉默的样子,还是没忍住,劝慰道:“许二爷传了消息来,所以荀侍卫已经跟去了,你也不必太过担忧。”
云汐笑了笑,说了句“多谢”,就不再说话了。
又一次,她自己孤身一人被留在了这里。
失去了主人的瑞王府本就有些沉寂,再加上府里原来最活泼的那个人突然变得不再爱说话的时候,便显得格外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