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父,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出了什么事?”
卫行止住慌张的卫据。卫据年龄比卫壤小了二十来岁,将将四十岁,辈分却不低,是卫行的从叔。卫行家是长房,卫据这一支却是么弟,正应了那句长门孙子么门的爷的俗话。其实论起来,虽然是长房,卫臻辈分在族里却是相当高,没办法,三代单传嘛。长房二三十年造出来一个,二房三房都弄出七九十个了。几代人下来,辈分反倒传的比长房还快。
被族中从侄喝了一句,卫据也稍稍冷静了些,这才想起给卫臻行礼。
“少主君,咱们开荒的庄户被人打伤了,脑袋都被打破了,那血流的,叫一个吓人。少主君你赶紧去看看吧。”
“怎么回事?是庄户斗殴么?请医工了没?”
卫臻有些郁闷,这些庄户也忒不给自己长脸了,这才划分四部,那边就斗起来了,回头看自己怎么收拾这些热血过多的家伙。
“不是斗殴,是被那些野民给打的,李老二去城里延请医工去了,我来庄子里给少主君报信,刘大去保安队那叫人去了。”
卫据一番话让卫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感情不是庄户斗殴,是野民袭击。话说三个里正报信的报信,请医的请医,搬救兵的搬救兵,安排的倒是井井有条,也算是三个臭皮匠了。
“刘三,你且回去准备筒车。伯远,去安排马车。文简,咱们赶去看看。”
卫臻嘴里吩咐着,便迈步向门外走,典韦连忙跟上。
被袭击的庄户刚好十人,是负责一段清理主渠道的庄户,因为原本的老渠道还在,只是有一段垮塌堰塞了,便安排了这个小组清理。附近并无其他做活的庄户,被野民袭击后,这个小组拿着干活的铁锹反抗,打伤了三个野民,付出的代价也不轻,一个庄户脑袋被开了瓢,血流满面,看着甚是惨烈,其实并不是太严重。另外人除了两个可能手臂骨折的,都是皮外伤。最后一个最严重,被人用铁矛捅穿了肚子。卫臻乘着马车赶到时,这个叫李犊的年轻庄户已经不行了。
“主家,我家犊子快不行了,医工来了吗?医工来了吗?”
李犊的阿翁阿母也在开荒工地上,他阿母刘氏本来半跪在李犊身旁,六神无主的安慰着自家儿子,听到卫臻靠近的动静,仿佛见到了救星,扑过来抓着卫臻的袖子,状似癫狂。这个一身粗布麻衣,双鬓斑白,面目黧黑,看着瘦瘦小小的老媪,气力尽出奇的大,将身高已经七尺冒头的卫臻,晃悠的跟喝醉酒似的,左摇右晃。
“放肆!”
身旁的典韦见状一声怒喝,蒲扇般的大手在刘氏瘦小的肩头轻轻一推,都没见用力,刘氏就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卫臻的袖口,趔趄两步。
“李家嫂子快快放手!”
几个庄户的乎喝声中,趔趄着的刘氏最终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无奈的横了兀自不觉的典韦一眼,卫臻示意一同乘马车前来的医工上前查看李犊的情况。刘氏经典韦一喝一推,又见医工已经赶到,情绪稍稍平复,这才想起自己的无礼,辩解都不敢,连忙翻身给卫臻磕了个头。
“没事儿,我知你是一时情急。”
卫臻摆了摆手,表示没有罪责刘氏的意思。刘氏终究牵挂着自家儿子,听主家如此说,也不多想,赶紧爬起来,凑到医工后面查看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野民为什么袭击咱们的庄户?”
李凫是十人小组的组长,面目青肿的卫臻也看不出他大致年纪,根据双鬓白发看,三十到四十都有可能。土里刨食,过度劳作,使这些庄户看上去总比实际年龄大。李犊的阿母刘氏,其实刚刚过四十,看起来却像个六十岁的小老太太。
犊是小牛,凫就是野鸭子。这时期没文化的庄户们,用动物给孩子取名很正常。人家汉武还是皇帝呢,不也有一个刘彘的小名?
“主家,俺也不知道啊,俺们正清着堰塞的渠道,一伙衣服破破烂烂的野民,得有二十几人,拿着木叉、铁锸,上来就打俺们,俺们只好一边呼救一边拿着铁锹和他们撕打争斗,李犊冲的靠前了些,被野民首领捅了一矛,大约是怕别的庄户赶来,那野民首领威吓我们几句后就带着人跑掉了。”
“野民说了些什么?”
“野民说不让我们在这里开荒,渠道我们修一段他们毁一段,荒地我们开一块,他们烧一块。”
“好胆!这些野民欲寻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