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前,要赶去面圣的、此次沂州旧堤坝一案负责钦差陈令秋,与出宫的慕云深遇上了。
慕云深笑着与其打招呼:“陈大人,此次查案收获确实大,龙颜甚悦啊。”
陈令秋接收到了慕云深话内的暗示,立刻恭谨回礼:“世子说笑了,某只是奉旨查案罢了。也不知此次简歧大人陛下会如何处置。”
慕云深摇摇头:“这在下也说不准了,陛下定有思量吧,陈大人奉旨行事便是。”
陈令秋会意:“世子教训得是,那某便进宫了。”
慕云深摆摆手,脸上笑意不减:“哪里的话,今后若在沂州见面,还需要大人多多指教。”
两人互相致意,擦肩而过的时候,陈令秋听见慕云深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交一半,留一半。”
他立刻低声应道:“是。”
慕云深坐回马车上,抖了抖下袍,脸上泛起嘲讽的笑意:沂州是大荣粮仓?笑话,只是变着相告诉他,以后每年上交的赋税不能少吧。不过无事,每年缺的部分,就从他让陈令秋扣下的那一半简歧的家产中出吧。
饶如卿的小院中,景迢正在与半躺在秋千椅上晒太阳的饶如卿抱怨:“虽然是演戏,你们这也太狠了吧?就不能收一次礼吗?我都给整成一整个痴情人了!”
饶如卿在秋日的日光中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道:“谁让你也演得这么投入?你可是大名鼎鼎纨绔景侯爷,我们小小的镇国侯府可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景迢瞪起眼,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见空澄走进来,声音不带什么起伏地道:“侯爷,将军有请。”
景迢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能从正门进镇国侯府见饶如卿的机会还是很珍惜的,虽说还想再留会儿,但既然是饶嘉善喊他,便也没了赖在此处的道理。
他只好起身,朝姿势完全没变化、显然没有起身送客自觉的饶如卿翻了个白眼,只得到了她随意的一挥手,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再给,就闭上了眼睛开始假寐。
他在心中骂了句“小没良心的”,便踏出了院门。
方出竹林时,便迎面遇上了朝此处行来、一出宫便赶来的慕云深。
景迢的脸僵了僵,一股子酸意便从心底直冲头顶。但念及这是镇国侯府,他也不能在此做些什么,只能略微僵硬地将脖子往旁边转了转,旁若无人地从慕云深身旁走过。可心中却止不住地想,他去找饶如卿做什么?说什么?镇国侯此时找他,是要将他支开吗?
这些混乱的思绪充斥在脑海中,景迢的步子急了不少。
慕云深倒是将景迢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被故意无视倒也不恼,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疾步走远,而后悠然抬步踏进了那片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