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如卿在这平昌的大宅子好好瘫了几天,报复性地吃了好大几盆传说中的沂州各色零食,撑到有两日连正餐都没吃。
左楚白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于莱洋的群山之间给她招募、训练了一万精兵,同时也通过考核,从中选拔出了十夫长、百夫长等小领导,监督着他们平日里的屯田、训练等活动。
皇帝最近好像也懒散了不少,放她这个没了什么危险性的道具人物出京之后,好像也没兴起什么作妖的念头。当然,并不排除京城本身并不属于听风阁打探消息的范围这一原因。她惜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暗搓搓做小动作的事儿,还是交给饶嘉善比较靠谱。
沂州也在慕云深的风雷手段之下平稳地完成了权力交接,至于他为了稳固这新得来的位置杀了多少只“鸡”儆“猴”,她也并不怎么关心。
总之这一小段时间里,在饶如卿处于平昌的这个小院子中,可谓是风平浪静岁月静好,简直像是在度假。饶如卿靠在躺椅上看秋风瑟瑟带起落花与落叶,抿口香茗帮助消食,差点都要忘记自己还在进行造反大业,还与一个想登至尊宝座的“危险人物”住在一处。
可惜萧锐是不会让她消停的。
萧锐走进饶如卿房间的时候,她正摆了个舒服的“大”字瘫在一张有弧度的软塌上,手边放着半盘还没吃完的、梅花形状的小糕点和正在冒着热气的茶水,歪着头看窗外。
见萧锐进门,饶如卿连坐都懒得坐起来了,只象征性挥了挥手以示打招呼,口中还道:“师父来得正好,一起来品茶听雨吧!”
萧锐偏过头去看了看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没理她。只随便拣了个座位坐下,自己很自觉地拿了个干净茶杯倒茶水,一边喝一边缓缓道:“我已经同将军商量过了,我们镇国侯府,可以向慕世子投诚。”
饶如卿正凝神看着窗外一只被细密雨帘打湿了翅膀的鸟儿努力地往屋檐下飞来,听见这话,猛地回过头来:“啊?这么突然?”
这么舒爽的咸鱼生活她才过了几天啊!
萧锐又慢慢地喝了口茶:“怎么就突然了,你当我这几个月呆上清是真的在修养身心?”
饶如卿梗了梗,又听得他清清凉凉的声音继续道:“来平昌这几日,慕世子做得很好,他有当一个好君主的潜质。”
饶如卿沉默了下去。
不是她不愿,是投诚后,两人的身份关系一下就转变得太厉害了。
现在是平起平坐的盟友关系,若是投诚,可就从此变成上下级关系了!那不就意味着以后多了个老板,自己就变成了——社畜?
天哪,上辈子一定要读研都不愿意本科毕业就工作,就是为了缓上几年再过社畜生活!怎么这辈子才刚十五,就要成为一个看老板脸色上班打卡日常九九六的悲伤社畜了?
饶如卿不干了。她以一种更加颓废的姿势瘫在了软榻上,头一歪,一副“你说得都对但是我就是不想听”的模样。萧锐见她这个样儿,倒也不恼,只是淡淡提醒了句:“将军从未有登大宝的意图,一山可难容二虎。”
说完,他喝光杯中最后一口茶,径直走到门边,撑开伞,走入了秋雨中。
“啊——”饶如卿懊恼地低低叹了声。算了,就算再怎么闹别扭,投诚这一日总归还是要来的。她叹了口气,随手拈了个梅花糕丢进嘴里,开始思考对慕云深的说辞。
等等,如果把听风阁整个交给慕云深管,自己是不是就能彻底轻松了?这么一想,投诚是好事啊!丢锅**好!虽然说对于这么多年的心血确实有些不舍,但对于“社畜”这两个字给饶如卿带来的强大压力比起来,她更愿意给自己的“好孩子”找个“好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