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饶如卿的表态基本上是确认了两人的恋爱关系,但这并不代表她已经能够非常坦然地面对两人现在的状态。
简言之,她现在依然是这么个、只要一见到慕云深脸上温度就会飞速上升的情况。
饶如卿:一个完全没有谈恋爱经验、但是很喜欢做别人情感导师的钢铁直女。
见到男朋友的时候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手和脚应该往哪儿放?两人应当说什么?
这些她一概不知。
一直这么下去可不行。饶如卿坐在书房里苦闷地想着,很想叫有经验的老司机左楚白来问问,男女朋友间一般都是怎么相处的。只是她还在生这位狗腿子的气,拉不下那个脸去找他。
而且她这情况有点儿特殊……男朋友还是自己领导,这可怎么办?
自慕云深到访已经过去了几日,饶如卿依旧拒绝出门,慕云深也默许了她缺席了这几日间的会议。
但是听风阁依然在照常运转。因着慕云深此前带着饶如卿大张旗鼓地在沂州各处拜访士人、请人出仕,皇帝自然加紧了往沂州塞人的动作。因此最近不止京城,各地都有不同程度的暗涌起伏。
闷头处理了几天文件,饶如卿看着已经手上这张誊好的、言简意赅的情况报告,以及自己加上的相应的应对策略发愁。
要去找领导汇报工作了,怎么办?万一又心跳加速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呢?
而且她发现,只要她一脸红,慕云深就喜欢看着她笑,很愉悦、很开心的那种笑。他这种反应带来的后果是,脸红的面积和程度大幅度上升,还能忍着不跑开,已经是饶阁主为了保持人设所残留的最后的倔强了,更别说谈正事!
饶如卿闷着头想了半天,看着梳妆台,终于心生一计。
于是,在饶如卿出门时,守在院内的空澄便有幸看到了自家四娘和墙一般白的、有些僵硬的脸。
“四娘!你脸上……”
饶如卿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的粉还在簌簌往下掉,她心中暗骂了一句古代化妆品真是过于原始,一边还得注意着不让粉掉落得太快,只能缓慢地、小幅度地开口说话回应:“没事,我一会儿回来就洗了它。”
去慕云深书房的路上几乎没遇见什么人,这也让她在心中暗暗地松了口气。
虽然她觉得抹了粉好像和自己的肤色差距也不是很大,但毕竟空澄的反应有点儿激烈,这让她心中有些发虚。
迈进慕云深书房的时候,她果然底气要足了许多。不仅是因为粉抹得厚,就算脸红也看不出来,更因为这一路上为了防止脸上的粉掉下来已经花了许多精力,倒也分不出多少心思去紧张了。
慕云深听见饶如卿的脚步声,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入眼便是饶如卿雪白而木然的脸。
他十分难得地露出了呆怔的神色,饶如卿也趁机将手中的报告拍在了他面前,维持着原本的面无表情,缓缓地开口道:“世子,这是最近听风阁收到的较为重要的线报,我已经整理……”
动作与说话间,脸上那粉止不住地往下落,深色的桌面边缘已经像是蒙上了一层灰。
话还没说完,慕云深忽然爆发出了一阵笑声。
他笑得肩膀和胸膛都在止不住地抖动,本就细长的凤眼此时弯得只能看见一条缝。
“……”饶如卿止住了话头,有些恼意漫上来。脸此时肯定是又红了的,幸好粉还剩得多,能给自己挡一挡。
慕云深看饶如卿一副气恼要离开的模样,赶忙把笑意压了下去,轻咳两声,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