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疾步绕过书桌，一把攥住了饶如卿的手腕，二话不说将她拉至备着温热清水的水盆边，双双坐下，取出里头浸着的干净帕子，拧干，开始细细地为她擦脸。

笑意从他的眼角眉梢溢出来，他一边为她擦净脸上的香粉，一边轻声道：“好像是第一次见你，咳，上这么浓的妆。”

饶如卿此时已经不知道是应该生气还是羞赧还是委屈，便瘪了瘪嘴，没说话。

擦去浮粉，饶如卿原本白皙而细腻的皮肤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只是那白皙上头依然带着褪不去的、可疑的红晕。

慕云深心下了然，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温柔地捧着她的脸给她擦干净剩余的部分。

饶如卿的目光不知往哪儿搁，最后干脆移回了慕云深脸上。

她很久没有这么细致地端详过他的脸了。

两人挨得很近，他长而不过于浓的眉，他微微上挑的凤眼，他高挺的鼻梁，他恰到好处的润泽的唇——简直是无一处不精致。

饶如卿看着他为自己擦拭时专注的神色，有些迟钝地想着：我何德何能，怎么能入了这种美人的眼？

慕云深为饶如卿擦去下颌最后一小块香粉的痕迹，一抬眸便看见饶如卿正怔怔地看着他。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

慕云深将手中的帕子丢回盆中，另一只手却依旧捧着饶如卿的脸。空下来的左手环住了她的腰，拦腰将她从身旁的椅子抱到了自己腿上坐着。

他的双眸很亮，亮得让饶如卿感到有些眩晕。

接下来的一切都发生得自然而然，就像是水到渠成一般。

慕云深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左手，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托在了她的耳后，四目相对间，他们呼吸相闻，饶如卿轻轻地闭上了眼。

他的吻落了下来。

这个吻已完全不同上一次。它已不复最初的克制与小心翼翼，多了几分缠绵悱恻的意味。饶如卿的双臂不由自主地环上了他的颈，尝试着回应他，却被他打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慕云深将她往怀里扣得更紧了些。

深秋夕阳不带多少温度的光线从窗口投了进来，火红色的光晕将房内两人静静相拥而吻的剪影投在了纸窗之上。

左楚白才从院门处向书房走来，站在门口时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他缓慢地倒退了几步，瞥见窗上映着的两人拥吻的倒影，脚跟立刻向后旋了一百八十度，施展轻功，迅速离开了院子。

他觉得自己从没跑得这么快过。

慕云深松开托在饶如卿耳后的右手，移到腰间，环抱着她。脸埋在饶如卿的颈边，低低地喘着气，哑着声问道：“还怕见我吗？”

什么嘛，果然看出来了。

饶如卿笑了起来，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也低声回答道：“不怕了。”

慕云深扶着她的脸，抬起头来，双眸明亮，看着她脸颊上显现出的两个深深的酒涡，用手指在一边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低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