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依然被早一步得到韩向茂消息的几人成功逃脱。只是他以为自己成功了罢了。
当夜,皇帝满靴的鲜血,在远处的火光中,志得意满地去迎接了自己的第二个儿子的出生。
对于肖氏一脉的灭门血仇,当时拼死护送他到京城、最后留在韩府做了他忠仆的成氏,和韩向茂一道,只是平静地告诉他:“上一代的恩怨结束于上一代,你只需要好好活着。”
萧锐没有经历过那血腥的一夜,没有见过深爱自己的父母,他心里虽然有遗憾有不甘有恨,但却因为没有共情,终究是没有那种沉重和强烈的责任感。
而直到自己的挚友、自己一同长大的兄长以及一直待自己如亲生儿子一般的韩向茂夫妻,在短短的时间内,全部因某个人不在时,他才清晰地感受到了仇恨是什么滋味。
二十一年前的巧合,让萧锐的隐秘的复仇有了一个突破口,以“前朝血脉”的故事诱使虞献坚定下狠心夺嫡的决心也并非一时兴起。这一步他已经等了太多年,看到虞献听他讲述的故事的表情时,他终于有了一丝复仇的快感。
杀一个人多简单。
让他简简单单地死去实在是太不解恨了。凌迟这种残忍的方式可以用,但是身体上的、物理上的疼痛,又怎么能比得上诛心呢?
从来到饶家的那一刻起,他便开始琢磨如何为自己的复仇布局。
他不愿牵连饶嘉善,所以原本在想的都是怎样以自己为中心去完成这一件件大事,而能够确保在事发之时,也将饶家摘得一干二净。
直到十年前,当饶嘉善将自己的决定、和饶如卿的那段惊世骇俗的发言告知他的时候,他在震惊之余,不仅开始关注这个彼时才五岁的小女孩,也开始重新布局。
而十年后的现在……
萧锐饮下最后一口茶水,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虞献想找的人当然在很费了一番功夫之后被找到了,而从这些人的叙述中,拼拼凑凑出的一些关键细节也与萧锐的叙述能对得上。
虞献独自一人来到了萧锐的住处,坚定地表明了自己要“报仇”的决心,并且再次邀请萧锐住进献郡王府。
萧锐以复杂的神色看了虞献许久,最终还是拒绝了虞献的提议。
“我漂泊太久,又是一个没什么大才的书生罢了,实在是帮不上郡王的忙。不仅如此,献阳我也不能呆得过久,当年肖氏刚出生的孩子失踪,今上不可能不知道,甚至可能是他的一个心结。因此,若是将我接入府中,反而可能成为郡王的累赘。”
虞献似是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回答。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大叠银票,不容置疑地塞进萧锐的手中:“既然如此,也希望先生能收下这些钱,至少在路途上不要亏待自己。”
萧锐看了看手中的银票,又看了虞献一眼。这人还算有点良心,只是赶他离开,而不是直接处理了他。
现在,所有棋子已经就位,这张网,就要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