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如卿想了想,忽然笑了笑:“也是报应。当年他杀先太子的时候,怕是也没想过自己亲手立的太子也是死在自己的手下。”
“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应当回趟京城?”
慕云深放下茶盏,看着她:“嗯,有道理。用什么理由回去?”
饶如卿咂咂嘴:“理由现成,我二侄子要抓周了。”
慕云深唇边绽出一个笑,灯光下他的脸上缓缓流动着一种异样的情愫,好看得让人失神:“那,我以什么身份与你同往呢?”
屋角摆放的冰盆似乎在忽然间不那么管用了,饶如卿心底虽清楚他是在明知故问,在诱使她说出那几个字,但双颊依然悄悄地腾上了红晕,再一次难得地显露出了小女儿情态来。
慕云深依然笑意盈盈,等着她的回答,好像就是不肯放过她。
“你说是什么身份就是什么身份!”饶如卿搁下了筷子,就是不肯说出“未婚夫君”四个字,不愿上他的钩。
看着她起身愤愤地用茶水漱了口,就要转身往外走,慕云深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手,使了巧劲儿将她拉到自己身旁。
看着她就要把头偏过去赌气,他便凑过去在她额上亲了亲,而后笑道:“你这么不愿喊也就罢了,等我把你娶回家,那个称谓我可要收利息,千百倍地向你讨回来。”
看着饶如卿瞪起眼睛朝他看过来,慕云深脸上狡黠的笑意愈发浓了。
饶如卿的二嫂、饶致平的妻子,在去年的盛夏时节诞下一子。如今已经要整整一年了。
如今东宫新丧,一个小孙儿辈的抓周仪式自然不能大办,更何况身处京中,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镇国侯府?
因此这抓周也只是自家人关起门来草草地办一办便罢了。
刚满一岁的小男孩,继承了饶家的好容貌,生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
饶如卿离京已经有一段时日,虽说此前安慰秦老头的时候说好了两月回来一趟,但毕竟事务繁多,沂州与京城也相隔并不算近,要不被人注意地来回实在劳心劳力;再加上此前饶如卿已经正式开始暗中插手朝中走向京中形势,对于与秦伯昭见面一事就变得有些抗拒。
那个坐在自己的简陋小院里,却一直洞若观火的老头儿,饶如卿这些年修炼的道行再高,到他面前也会不自觉地矮了气焰,真让他感觉到不对劲的话,她怕自己连三句话都支撑不过。
也正因此,她十分心虚地将两月一次的看望改成了一月一封的书信,让专人给老头儿送去。为了不让他过于生自己的气,还在每封信开头欲盖弥彰地加上了“见信如晤”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