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深微微垂头,低声问:“你抓周时,拿的是什么?”
饶如卿一怔,嗫嚅了半天,看了看慕云深,发现他一直在等答案,才咬咬牙道:“钱。”
废话,老子和普通一岁小屁孩不一样,当时还想着往咸鱼方向发展,为了让爹娘把自己往这方面养,很是费了一番心思观察有啥东西。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能代表咸鱼的,就顺手抓了身边的一枚铜钱……
反正谁不喜欢钱呢,对吧!饶如卿有点不想回忆当时身边众人的表情,毕竟……不太美好。
当然,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是不能和慕云深细说的。她正以为又要接受慕云深的戏谑调侃时,却听到他突然把话头转了个弯,声音也变得有些飘忽起来:“那个……是饶睿辰?”
饶如卿抬头朝他视线的方向看去,一个约莫四五岁的男孩立在人群中,神态举止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稳重,遗传的精致眉目也初见端倪,隐隐地竟透出一股雍容之气来。那确实是饶睿辰,饶如卿大哥饶致成的长子,也是饶嘉善的长孙。
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府内,但饶如卿对这个大侄子的情况还是相对比较了解的。她点点头,答了句“是”。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很聪明。虽然开蒙不久,但表现已经很令人侧目了。如果不出意外,以后应当能成大事。”
慕云深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声音很轻,又带上了几分认真:“你还记得他抓周的时候拿了什么吗?”
饶如卿微感诧异,微微偏过头去看他:“你怎么突然对这种事这么感兴趣了?你真信这些?”
慕云深把目光收回来,落回饶如卿身上,声音里的笑意又回来了:“信。你现在的身家说不定都能敌得过一个州了,当年你又抓了枚铜钱,我怎能不信呢?”
饶如卿默默翻了个白眼,终于还是很认真地想了想,才答道:“我记得……他也是很快就选定了自己要的东西。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拿了个玉质的小印章。”
“嗯。”慕云深再次看向饶睿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怎么了吗?”察觉出有些异样的饶如卿低声问道。
“没什么。”慕云深将饶如卿的手攥紧了些,看着她明显有些不满的神情,加上了一句:“如果好好培养的话,他或许很合适。”
多的他也不肯再说,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饶如卿气得暗中掐了他好几下。
与镇国侯府里头一家人和乐融融的热闹场景不同的是,冷清而阴暗的魏郡王府中,虞皓端坐在黯淡的灯光之下,脸上的神色看不太分明。
虞源出殡那日,虞皓也依然被禁足府中,无法亲自送他一程。
“通敌叛国,意欲逼宫……吗。”他的指尖划过密报上的墨迹淋漓,再轻柔不过,下一秒,这张纸就在他的手中被愤怒地撕成了碎片。
“就因为这莫须有的理由,你就杀了自己的儿子?”虞皓自言自语着,声音冷得再也没有了当初那个只有在虞源面前才会笑得明媚的安静少年气息,窗外的蝉鸣也因着这寒意减弱了自己的叫声。
“那,是谁做的呢?”他的声音轻如耳语,却带着刺骨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