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容氏大喜,中秋节这样天下团员的大节日,本该好好庆贺一番,只是如今倭寇还没有驱除,明州的百姓还在受到欺凌,全家也就无心于此。不过,花其婉决定自己亲手做一些月饼,祈愿一家团团圆圆、长长久久的;也给小叔品尝一下自己的手艺,希望他也平平安安的、长长久久的。
十五这日,花其婉一早便吩咐了厨娘准备月饼馅,她亲自列好了一张清单:有花二爷和容氏爱吃的枣泥的和豆沙的,还有自己爱吃的桂花的、玫瑰的、五仁、莲蓉、黑芝麻和蛋黄月饼等,就连太太和自己身边有身份的嬷嬷和丫头爱吃的馅也一并嘱咐了。
不过,在想到小叔爱吃什么馅的时候,突然想起,那日他并没有告诉自己爱吃什么,反而是让他把自己给戏弄了一把,真是,真是——
本想在心里狠狠地批判他一番,然搜肠刮肚地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最后心里,竟然冒出“为老不尊”,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这个词,自己却羞得不行,两颊绯色浸染。
最终也是不知道小叔爱吃什么馅的月饼,也就不再纠结,到时候自己觉得好吃的都给他捡上点就行了。
吃过中饭,花其婉陪着容氏到花园子里消食,对容氏说:“娘亲,我想着后晌到韩静怡家去一趟,给她送点我亲手做的月饼,韩伯伯刚刚过世不久,今年的中秋节,她定会伤心难过,我过去看看她也好放心。爹爹一直跟韩伯伯交好,在这种时候,我们更应该去关怀、照应的。”花其婉怕容氏不同意,又特特地追加了这一句。
容氏很是欣慰,觉得婉丫儿是长大了,什么事情皆能想得周全,于是说:“辛苦我的婉丫儿了,还要操心这许多事情。昨晚我也跟你爹爹提及此事,想要过去看看韩夫人,只是,我身子渐渐笨了,行动不便,你爹爹也不放心,说他会派人去韩府送些礼物去慰问的,让我安心养胎。”
“这有什么好辛苦的,不过就是走一趟,再说,我也想念静怡妹妹了,若以后我们回去了京城,指不定这一生都不得见了。”花其婉一说起离别,就觉内心酸楚,不由眼眶微红。
“好端端的,你这丫头真成了伤春悲秋的性子了,这还不定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呢,现在扯这些做什么。”花其婉听容氏这样一念叨,也觉得自己是见风就落雨了,有些不好意思。
容氏想到,自从知道自己怀了身子之后,婉丫儿还不曾出去过,想是在家里也憋坏了,“既然,你有这心,就多带几个侍卫,让丫头跟着你,早去早回,不可让我挂心。”
“小女遵命,请娘亲放心。”花其婉油嘴滑舌地回到,还煞有介事地拱手作揖的,逗得容氏笑起来。
等容氏歇下中晌,花其婉吩咐彤管和绿竹在家里准备好晚上赏月的东西、食品等,只让凌葭跟着自己走一趟。只见凌葭提了准备好的两个食盒,里面装了各色的月饼,花其婉换了一身月白的衫裙,两人向院门走去,门口的马车以及侍卫早候在了那里。
到了韩府,花其婉只吩咐凌葭提了一盒食盒下车,因为车外早围了韩静怡和她的丫头们,凌葭虽不解,却也不好出声询问,只私下里揣摩姑娘那盒月饼的去处,不过,她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见了花其婉,韩静怡自然很高兴,两人在静怡的屋子里,聊了有半个时辰,花其婉起身要走,说是怕容氏担心。韩静怡也不好久留,吩咐丫头将母亲为花其婉准备好的果子装上马车,“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是自己家庄子里结的,新鲜些罢了。我在热孝中,不便亲自送去,你带回去,权当是我给叔父、婶母祝贺中秋。”说着,韩静怡眼睛里露出泪花。
花其婉抬手给她擦去眼泪,说:“放心吧,你的心意我一定带到。你也要陪着伯娘好好过节,逝者已矣,来日可追,不可过于伤悲了。”
花其婉在门口对韩静怡好一阵嘱咐后,这才登上马车离开韩府。
这里距离东市不远,花其婉吩咐把车赶去东市逛一圈。凌葭不知道花其婉有此一行,不解地问到:“姑娘这是要买东西吗?若是不紧要,不如咱们先回衙门,吩咐小厮出去采购就好。即便现今有韦七爷镇守着明州府,也不可太过放松警惕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