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其婉在东偏院里无声无息地过了两三天,由于照顾的好,加之韦七爷给的药膏奇好,脸上淤青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是丁点也看不出来了,不仅如此,那脸上的肌肤较之前更显娇嫩,让女人看得心恨不止,让男人看得心痒难耐,不管男女,见者估计皆恨不得狠狠蹂躏一番才好。
这晚,花其婉洗漱好,坐在铜镜前,细细端详着自己,心里也不禁发愁,她其实并不想自己这般模样,所谓“红颜薄命”,她上一世可以说是体会得透彻无比的。
小叔冒险出海将自己救回来的,她初初知道的时候,又朦胧记得那轻柔似羽毛的吻,心里便像燃了一团火,燎得她几乎寝不安枕,食不甘味,一心想着见到小叔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连笑容也对着镜子反复练习。结果,一日两日三日过去了,小叔从没有出现过,自己这颗火燎的心也渐渐冷寂下来。
此时,对镜自怜,觉得自己的空长了一张花容月貌,却对小叔一点也没有吸引力,就会招些邪魔外祟的惦记,徒然给家人添惹了麻烦。想到这里,花其婉看着自己的脸,心里更是恨得不行,然而恨了一阵子,自己还是原谅了自己的好容颜,毕竟爱美是谁也逃不过的魔咒啊。一时,她又觉得小叔定然定然欢喜着自己的花容月貌的,不然又怎么会舍得给自己这么好药膏呢?
于是,她自个儿又嘿嘿地笑出了一脸的得意。
绿竹看着姑娘坐在镜子前,一会儿愁一会儿笑,心里纳闷得不行,就算过午二爷来告诉姑娘明早就可以回后院见到太太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高兴的样儿,便忍不住问到:“姑娘这是怎么了?心里想些什么呢,笑得这样儿?”
绿竹本无心之语,在花其婉听来却像是意有所指,仿佛绿竹已经窥破了自己的内心,于是赶紧敛了笑容,起身正色道:“无他,便是想到明日可以见到娘亲,高兴罢了。”说完自去了床上躺好,不再理会绿竹。
绿竹歪着脑袋想了一番,觉得姑娘很是奇怪。不过,她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行不通也就丢在一旁,不做理会了,给姑娘掩好了帐子,便在旁边临时安置的榻上躺了下去。此时,凌葭也出去倒了水回来,问过姑娘睡下了,也便熄了灯,脱衣上榻,主仆三人沉入寂静的夜里。
第二天一大早,花其婉就醒了过来,看看天色还黑着,便没有出声打扰两个丫头,只自己兴奋地想想娘亲,想想爹爹,也想想彤管等一众家人,不知不觉又睡着了,等再睁开眼睛,日头都已经照进了屋子里。
听到动静,绿竹进来撩开帐子,说到:“姑娘,快些起来吧,我们简单用些早饭,一会儿便会有马车来接了姑娘回去,姑娘就能见到太太了,想来太太也想得姑娘不行了。”
说着,麻利地伺候花其婉穿好了衣服,又伺候了花其婉梳洗,看看周身都收拾停当了,二人这才出了卧房。花其婉看到窗前的榻上放着收拾好的行礼,不多大的一个包袱,里面就几套换洗的衣服而已,看来真是要走了。
这两天恨不能立时便能回到太太身边,此时要走了,花其婉心里反倒升起了不舍,她抬起头看向对面西次间的书案,想起来去年的夏天,也是在这个书案上,小叔曾教自己习字;又看了看摆了饭的方桌上,想到自己跟小叔在这里煮茶聊天,也是在这里,自己将满腹的心事倾诉给小叔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