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其婉已经回来有两个多月了,一直没有跟韦荣琰见过面。
刚回来不几天便是三月三上巳节,其实这个节日,对于贵太太而言那就是相看女婿的绝佳机会;对于深闺中的姑娘而言,那简直就是难得的放风日;而对于年轻男子今天则可以正大光明地对相宜的女子赠与兰草,以示倾慕。
往年皇上为显示太平盛世、与民同乐,在上巳日会携了大臣们一道春游,曲水流觞,宴会群臣,同享快乐;而今年由于圣上身体违和,为了拔除恶秽,更是在御河支流青龙池畔大行祓(fú)禊(xì)之礼,为自己,更为百姓洗濯去垢,消除不祥。
花其婉听说,那日所有臣子皆携带家眷、儿女,到池边踏春,涤兰洗身,祛除尘秽,想来那日真是春和景明,丽人堆笑,好不热闹。
家里的几个姐妹也都是打扮停当随着大人去了,尤其是花其嫣,简直就是身着绫罗,头戴珠翠,傅粉施朱,一副要艳冠群芳的势头。
而花其婉并没有去,只吩咐彤管和绿竹预备了兰汤沐浴,洗除邪祟。对外只说是要在家里陪着容氏和弟弟,其实她是怕这样的场合会碰到韦绍旸,或者是太子殿下,前世的噩梦,今生令她避之唯恐不及,即便她知道小叔作为禁卫军统领,那天必然会在,她最终还是将自己关在了家里,任思念成灾。
这两个月来,花其婉和眉姐姐还有玥姑姑少说也聚会了几次,不是在自己家里,便是在眉姐姐家里,只是没有一次是韦荣琰来送的玥姑姑,只是派了侍卫护送而已,花其婉想要借着聚会见一见小叔都成了奢望。
韦荣玥已经快要十七岁了,去年的时候就议定了婚事,说的是应天府府尹家的嫡长子。花其婉想,这门婚事足见小叔对玥姑姑的爱护,江南乃富庶之地,应天府府尹可谓富得流油的职位,即便远嫁,但京城里有小叔照应着,玥姑姑到了那里也没有人敢亏待了她。
如此,一来可以保障了玥姑姑的富贵荣华;二来小叔更多是将玥姑姑调出了是非之圈,他是为今后的大事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不知道的他所谋划的大事定会成功的,想到这些,花其婉小小的得意了一番。
周围的姐妹们都在议亲,眼看就要留下她自己了,她倒也不是恨嫁,只是感到一种孤独,想到小叔,自己又觉得前路渺茫,心里就更是惆怅。
花其婉是五月十三的生辰,眼看就要到日子了,母亲说她出生的月份正是榴花开放的好时节,将来定会岁月峥嵘,福禄双至。花其婉并不相信这些,因为自己的前世与这两个词可是差之甚远,所以,生活还要自己去过,如果努力过了,即便毫无结果,自己也就不遗憾,最多就是孤独终老而已。
花其婉跟小叔分别已经有半年之久了,她想要在自己生辰的时候见到他,就当做自己给自己争取的礼物,而且她还要跟小叔要礼物,要承诺,他答应自己回京后会煮茶给自己喝的。到时候,吃了他的茶,自己便要赖上他,花其婉自己都觉得害臊起来,拿了帕子盖住脸笑个不停。
花其婉吩咐凌葭去传信,她知道凌葭一定能找到小叔的,就说自己一定要见他,五月十三是她的生辰,前一天她要到护国寺去为母亲祈福,到时候她会在寺庙的寮房里等着他,他不到,她就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