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体验过自由坠落的感觉吗?
方韫知差点吐出来,连叫都叫不出来,因为失重,喉咙像被扼住般的难受。
裴微却半点不受影响,语气依旧像方韫知每天看的早间新闻女主持那样冷静:“方老师,抓紧了。”
方韫知哪儿敢松手,死死地搂着裴微的脖子。电光火石之间,方韫知明显看到裴微嘴角上扬了一下。这人该不是个疯子吧?!
坠落到一半时,裴微在空中翻了个身,轻轻松松落到了另一栋稍微矮一些的居民楼楼顶,又以极快速度跳到另一栋楼,甚至没有用超过五秒的时间。
方韫知:????
裴小姐,你有考虑过牛顿的感受吗?
裴微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眯起眼睛,将一张扑克牌扔了出去,扑克牌在夜空中反射着月光,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
方韫知听见“铛”的一声,那张扑克牌竟然生生把什么东西钉在了墙面。
裴微将方韫知放下来:“好了,要看看吗?”
方韫知脸色苍白,刚刚落地,就蹲在一边干呕起来,这可比晕车难受多了,坐火箭可能反应都没这么大。
裴微蹙眉,蹲在方韫知身边,帮忙拍方韫知的背,愧疚道:“方老师,对不起,我光顾着捉鬼首了,没意识到你第一次飞可能不适应。”
方韫知呕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但还是朝裴微摆摆手:“是我要跟来的,早知道你真的这么厉害,我就安心在家等你消息。”她顿了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刚才说,你捉的是什么?”
裴微:“鬼首。”
方韫知:“……”
裴微:“我知道这件事很难接受……”
方韫知冷静了许久,问裴微:“裴小姐,你用的什么扑克这么厉害,都可以把鬼钉在墙上。”
“超市随便买的扑克,沾了我的血。”裴微说到这里,试探地看了下方韫知,“你别怕,我虽然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但我绝对不会害你。”
方韫知皱起眉:“你把手给我看看。”
裴微伸出右手。
方韫知:“我要看左手。”
裴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左手伸出去,手心处被扑克牌割开了一条道,血已经结了痂,但看起来也还是很痛。
方韫知叹气:“我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不能解释的事情,裴小姐是为了救我,才把手划伤的,我又怎么会过河拆桥,觉得你会害我?”
裴微收回手,温柔地看着方韫知不说话。
又来了,这种眼神。方韫知心里不安,她和裴微明明还算是陌生人,裴微今晚出现在她家,一定是早就发现有什么东西要害她,想要救她。
这时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方韫知朝着传来味道的方向看去,却是那被钉在墙上的鬼首散发出来的。那是一个青黑色的头颅,五官已经模糊,只有发丝乌黑浓密,看上去诡异非常。
方韫知捂着鼻子,显然被眼前的事物给吓得不轻。裴微扶着她的手,给她喂了一剂定心丸:“方老师,这是它要灰飞烟灭的前兆。”
方韫知强装镇定:“我不怕……”
鬼首原本闭着眼睛,似乎是回光返照,突然睁开眼,目眦欲裂:“鬼主!贪心不得好下场,你……!”
它话没说话,就被裴微使出的另一张扑克牌割断了嘴,鬼首挣扎了两下,于事无补,最后化作了一股青烟散去,只余下一截发丝。
裴微捡起发丝,陷入沉思。
方韫知:“裴小姐……那鬼的头发你捡起来做什么?”
裴微垂下眸子,对方韫知的问题知无不言:“在听头发的主人生前的故事。”
方韫知只觉瘆得慌,身上的鸡皮疙瘩又起了一层:“你能听见头发说话?她说什么?”
裴微:“头发的主人身前和未婚夫订了婚,婚礼当天丈夫被调去了前线,丈夫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她等了丈夫一辈子。她丈夫最喜欢的就是她漂亮的长发。她死后,婚礼那天剪下的头发因为主人执念太深,才化成鬼首。”
方韫知人文主义关怀的老毛病犯了:“那倒也是可怜人。”
裴微摇头无奈道:“方老师,它前几分钟还想吃了你,你这同情心还是收一收。”
方韫知大惊失色地抱了抱双臂,说:“我又不是唐僧肉,吃我有什么好处吗?”
裴微神色不明地看了眼方韫知,然后拿出打火机,将那头发烧了个干净,她起身拍干净手里的灰:“方老师,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方韫知说:“8月14号啊。”
裴微说:“错了,已经过了零点,现在是8月15号,中元节,鬼门大开的日子。我建议你最好是找个大腿抱着,不然你这体质,还挺容易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的。”
方韫知绝望了:“我上哪儿找大腿去?”
裴微指了指自己:“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