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an握了握方向盘,没敢吱声。
江黎噪音淡淡:“直接开。”
重新回到别墅,住进那个原本已经住了三年的方向,温行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江黎从柜子里翻出备用医药箱,就拿着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敲门进了他的房间。
“过来,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身上其他的伤。”
温行闷闷地应了一声,把外面的卫衣脱了。
江黎正低着头找棉签和纱布,没注意到他脸上的异样:“把里面的衬衣也脱了。”
温行没动:“我可以自己来。”
换着法的就是想作妖,江黎缓慢地眯起眼睛:“在医院里,你不让医生检查我已经退让了,温行你最好乖乖听话,别逼我揍你。”
温行:“哦。”
温行很快脱光了上衣,在室内明亮的有些晃眼的灯光下,露出了整个后背蜿蜒的伤疤。
这些疤痕其实跟着温行有些年头了,江黎早在将他带回来的那一天就见过,但是温行特别介意。
好在身上没受什么伤,只有两小块淤青,问题不大,江黎放下心来。
温行觉得这样大惊小怪的江黎特别可爱。
从贫民窟爬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不会打架。
就连那一棍子,若不是因为身旁还有个小孩,温行也不至于没躲过。
搽了药,江黎去洗了手,又倒了一杯滚烫的热水给他:“把它喝完。”
看他喝完,江黎又道:“自己去洗澡,可以吧?”
温行没再作妖,自己去了浴室。
书房里。
江黎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端着一杯咖啡,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去查一下,陆叶归现在在哪里。”
半个小时后。
对方重新拨了回来:“我查到陆家在半年前就将他去了国外一家疗养院静养,之后就一直在疗养院,直到现在。”
江黎说了一声知道了,挂了电话,很久之后,又按亮了手机。
徐时亦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沉重的眼皮让他一点也不想理会它。
偏偏铃声锲而不舍地响了三遍,他最终还是睁开了眼。
甚至不用看屏幕,徐时亦都知道打电话的是谁:“你是来克我的吗祖宗,我才刚睡不到一个小时。”
拿着手机离耳朵远了一点,江黎开门见山:“你现在在哪?”
宿醉留下的后遗症就是头疼,再加上他半个小时都没睡到,让徐时亦几欲砸了手机。
“在家啊,不在家还能在哪?”
江黎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刚从医院回去?”
“对啊,”徐时亦清醒了一点,“不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黎眉头越皱越深:“到底怎么回事?”
徐时亦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就是一个小车祸,发生了剐蹭。”
“陆及也在车上?”江黎眯起眼睛。
徐时亦彻底惊了:“卧槽,说真的,你是在我身上安了监控吗,怎么什么事都知道?”
江黎端着牛奶抿了一口,往沙发靠了靠,没回答他的问题,又问:“受伤了?”
徐时亦嗯了一声:“我没受什么伤,陆及的头在车窗上磕了一下,就去医院包扎了一下。”
一切都对上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江黎十分利落地挂了电话。
江黎重新进了书房,打开了一个三重加密文档。
重来一世,其实很多事情的轨道早已经发生了变化,但在结果方面却出奇的相似。
这一次的事给江黎敲响了一个警钟。
上辈子温行也救过那个孩子,但那一次是陆叶归一手安排。
如果自己没有出现,孩子的妈妈最后就会带温行去医院检查,然后和陆及在明大附医院撞上。
可是这一次陆叶归不在国内,甚至都不知道温行的存在,又能算是人为还是巧合呢?
凌晨四点。
温行轻轻推开了江黎的卧室。
里面一片黑暗,江黎很喜欢在一个无光的环境中入睡。
好在温行对他的房间足够熟悉。
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他的床头,江黎也只是在睡梦中换了一个更舒服的睡姿,就重新睡了过去。
温行没吵醒他,只是坐在了床头。
就是这样全无防备的睡颜,让温行忍不住地摸了摸他的脸,最终摁在了他的唇上。
在前几年里,温行曾一度认为,江黎的美貌都是用情商换来的。
花拂衣袖,他自巍然不动,板板正正地像个佛修。
就像活在画册里的雪岭之花,让人触不可及,又让人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被染成别的颜色的样子。
后来,温行才发现,江黎不是神。
他是“原罪”。
他是“欲”本身。
温行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
江黎醒来是在早上八点半,去了隔壁才发现温行已经起床了。
楼下,温行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旁,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抬眸:“早啊,哥哥。”
“早。”
江黎平静的视线从温行脸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他面前的餐桌上。
“把咖啡换成牛奶,”没有多说什么,江黎走过去在温行对面坐下,淡淡吩咐了一句。
马上就有一位佣人走过来,刚想将温行面前的咖啡撤下,温行伸手将那杯咖啡扣住,看着江黎:“我想喝咖啡。”
一时间佣人也不知道该听谁的,站在餐桌旁有些无措。
“温温,”江黎揉了揉发胀的眉角,看着他的目光中有些无奈,还有些惫懒,“喝太多咖啡对胃不好。”
温行毫不客气地回望,难得有些执拗,寸步不让:“我想喝。”
无法,江黎只得妥协:“下去吧。”
反正两人一旦针锋相对,先退让的人似乎永远都是江黎。
吃到一半的时候,温行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盘子里的草莓酱面包片,又看了一眼江黎盘子里的火腿三明治,拿过他盘子的三明治,温行放在嘴边,张口咬了下去。
这个三明治江黎只咬了半边,温行偏偏非要就着他咬的口子又咬了一大口。
把从他那儿抢来的三明治放回到他的盘子里,温行淡淡一笑:“我就尝了一下,只咬了一小口。”
江黎有洁癖,新城人尽皆知,从一些平时相处的细枝末节也可以看出来,只有温行不怕。
或者说,只要一碰上温行,江黎那些苛刻的小毛病就全都不药而愈了。
“嗯,”江黎低低应了一声,继续捏着那块三明治吃,动作那么自然,难得地不那么挑捡了。
早餐结束,江黎到大厅旁的阳台上去接电话,回来以后,温行就不见了。
“温温呢?”
管家刚从厨房出来微笑道:“小少爷应该在花房。”
温行进来的时候,江黎在切水果,可能是兴致来了,难得穿着宽松的居家服,低头的时候正好露出白皙的脖颈。
已经摆上盘的水果切得七歪八扭,温行看了一会忍不住笑了笑。
江黎听到动静以后回头:“吃吗?”
温行摊开手,他刚摘了玫瑰花,手上虽然没沾上泥,但是还有未消失的水迹。
江黎叉了一块给他喂进嘴里,而后道:“去洗手。”
把果盘端到了客厅,茶几上几朵新摘的玫瑰很随意地放着,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江黎叉了一块凤梨肉咬了一口,问了上次那个问题:“你从什么时候学会吸烟的?”
他的语气是心平气和的,像是随意找的一个话题。
江黎捡温行的时候觉得他还太小,一直都怕自己把他带坏了,直接把烟啊酒啊都戒了,就怕回到家的时候身上沾了什么味道,被温行闻出来。
温行这一次说了实话:“一年前。”
那也很久了,江黎认真思索了一会,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温行突然开始抽烟。
可答案是没有。
那时候的温行乖巧听话,除了有点黏人,没有任何异常。
江黎收回思绪,冷静了一下,又问:“那除了这件事呢,你还有其他的事瞒着我吗?”
温行想了ー下,眸色暗了一瞬又恢复如常,给了一个很模糊的词:“很多。”
太多了,而且不能告诉他。
比如在这一刻,他脑子里装的都全是不能让江黎知道的龌龊东西。
江黎的眸光暗了下去。
他在温行十五岁的时候就将他捡了回来,温行却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多了很多秘密。
这让江黎觉得有点难以接受,但也只是有点而已。
半个小时后,温行拿着自己刚修剪好的玫瑰上了楼,一束放到了江黎的床头,一束插进了书房的花瓶里。
江黎刚倒了一杯水,听见楼梯那里传来的声音,才看过去:“我问过季酩了,他说你们最近不忙,今天就待在家里休息一天吧。”
温行没什么意见,走到他身边,才问:“那你呢?”
“我也没事,你想做什么?”
温行忽然笑了一声。
他啊,想□□,想痛痛快快地做一场爱。
眸光闪了闪,温行将胸腔里汹涌的所有情绪尽数压制,很平静地问他:“吃鸡,玩过吗?”
江黎听说过它,但没有玩过。
温行一下子从新手菜鸡变成了游戏里的前辈,教着江黎跟着系统提示学了简单操作和游戏规则,温行开了一局。
匹配进来的两个队友明显是一起的,可能上把有失误,扯了半天上把的游戏才cue到了他们:“二号和一号也是一起的吗?”
然而江黎和温行都没有开麦,自然是没有人回答地。
第一个圈开始缩了,他们在圈内,不用跑毒。
3号正好经过江黎旁边:“这么久了还是一级头一级包,不会是妹子吧?”
几秒之后,他应该看到了江黎的枪,又道:“妹妹,你把你背上那把98K给哥哥呗?”
江黎眯了眼睛:“……他在跟谁说话?”
温行轻嗤了一声:“我。”
温行短暂地退出了游戏,点开了自己至今没用过的app。
这是他们实验室以前没事时开发的一款变声器,至今没有开放商用授权,只做他们内部用。
温行开了自由麦:“没有98k,M24要吗?”
略微低沉的嗓音透过变声期变成了萌妹音,嗓音很甜,软软糯糯的,细听好像还有点害羞,丝毫没有违和感。
江黎刚找了一个耳机戴上,就听到这么一句,偏头看了一眼温行。
温行连头都没有抬,声音软,脸色却沉得能滴水。
这种极端的反差让江黎笑了一下,别说,还挺萌。
3号已经在队伍说:“要。”
他笑了笑,声音怎么听怎么猥琐:“妹妹声音好甜啊,多大了啊,哪个地方的人啊,有男朋友吗?”
温行啧了一声,只说:“那你过来吧,我把枪给你。”
3号操作人物立马朝温行那边跑去,势在必得地笑:“出去以后咱们就加好友啊,哥哥以后带你吃鸡。”
温行站在原地,看着小地图上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图标,直到视野里出现一个穿着白T恤的糙汉子,直接扔了一个雷过去。
他扔雷的技术还不错,是他从无数次自雷的经验里摸出来的。
这个游戏里,子弹对队友没有作用,但丢雷可以炸死队友。
温行看着地上多出来的盒子,没什么歉意地开口:“不好意思哦,手滑。”
“我操/你/妈的……”3号回过神来立马破口大骂,后面的话就被温行直接屏蔽了。
江黎冷静了一下,还是拧了拧眉:“这个游戏允许骂人?”
温行挑了下眉,很无所谓的语气:“个人素质问题,跟游戏没关系。”
第二局温行换了双排,两个人一起跳了野区的一个无名小镇,运气还算不错,捡了一包的好东西,就是圈缩得不太友好
温行开着车一路跌跌撞撞爬了好几个山坡,在离安全区一百米不到的地方被人狙死了。
温行:“……”
江黎:“……”
半分钟后。
温行退出了游戏,在实验室的微信小群里打了一句话:“吃鸡,来两个人。”
江黎也退了出去,去网上查了攻略。
虽然是第一次玩,但他怀疑这个游戏不是这么玩的。
队伍里很多进了两个人,一个是实验室的组员,另一个是贺尧。
游戏开始了,系统默认让贺尧带队。
贺尧跟温行玩过好几把,深知他的套路,菜的要死,偏偏喜欢刚枪,是他玩这么久游戏以来,见过的最莽的菜鸡。
他直接选了G港,这一次温行却没同意,在野区标了一个点:“跳这。”
贺尧非常的纳闷:“你今天怎么不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