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丫头村到保顺府,李小瞒他们走了五天。
倒不是路途远到了这个程度,而是李小瞒和高守仁都赶不好驴车又不识路,走走停停一路打听着才到了地方。
“这城墙可真够高的!”高守仁单手搭着凉棚遮在眉毛上仰着头往城门楼上瞧:“到底是知府老爷住的地方,婶子您瞅瞅高不高?”
李夫人仰头眯眼看了看说道:“高是高,就是上下不方便。也没瞧见哪儿搭着梯子呢,蹦下来怕是要跌断腿。”
“别看了!”李小瞒一手拉着老娘一边对赶车的高守仁说道:“赶紧进城,咱们得先找个住处安顿下来。”
“住客栈?”秦升从驴车上跳了下去,整理下袍子跟在旁边走着。
在没遮没拦硬邦邦的平板车上坐了几天,秦升觉得尾巴骨都快从皮肉里磨出来,说不出的疼。
好在袍子宽大,他可以稍稍劈开些腿走路。
“咱们人多,住客栈开销太大。”驴车跟在一队骡车的后面进了城门洞,李小瞒伸头往前面张望着随口道:“最好能找到一处宅子。”
秦升眼睛一亮:“李姑娘的意思是咱们住在一处?”
李小瞒回过头来看向他:“你要是早有了打算自行安排就是了,不要为难。”
“李姑娘误会晚生的意思了!”秦升一着急顿时忘了疼,他直起身子两步追到李小瞒身侧说道:“出门前不是说好了,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自然要住在一处。”
“谁跟你是一家人啊?我没你那么骚!”城门洞里堵了两辆骡车走不快,高守仁也从车上跳了下来,他回手在屁股上抓了两把呲牙咧嘴地说道:“娘了个逼的!腚蛋子疼!”
“你到底哪儿疼?”李夫人歪头朝高守仁打量着。
“婶子,我没事儿。”高守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偷眼看向李小瞒。
“当着我娘别老胡说八道!”李小瞒果然呵斥了他。
“你们过来!”骡车过去,城门洞里顿时通顺了,守城门的官兵懒洋洋地朝着李小瞒他们一招手:“来保顺府干什么啊?”
“我们是做小生意的。”李小瞒把早就准备好的路引递了过去:“您看看。”
“朔州的啊……”守城的官兵把几张路引潦草的看了又递给李小瞒:“你这上头可不只是做生意,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大惠朝的规矩,人只要离开自己的原籍一百里以上就需要到县衙去办一张路引,路引上要写明人的姓名住处籍贯以及出这趟门的由头。
他们几个人的路引是出门前一日高里正亲自去了县衙办的。
因为不知道儿子跟着那个雌老虎到保顺府到底靠什么生财,高里正自作主张让写路引的主簿大人把能想到的活计往上写了不少。
“什么都干,挣点辛苦钱。”李小瞒笑着把路引收好,官兵对着他们一挥手已是朝着后面的人吼道:“挤什么挤!一个挨一个站好喽,不是城里住着的把路引早点拿出来,别让爷费口舌!”
李小瞒对着高守仁一使眼色,驴车顺顺当当地进了城。
等了片刻之后,叶忏从墙垛子后面探出半个身子一点点地往前伸,然后飞快地往城门的方向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