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厝到底是图自己什么,李小瞒也弄不清楚。并且她已经打定主意以后不与姓周的来往,因此再追究他的用心也没了意义。
“不管他有什么心思,我都不想与之深交,这种事以后不会有了。”李小瞒照直说出了自己的态度。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你不与他深交就成了?”秦升显然对李小瞒的这个回复不甚满意,他忽然站直了身子大声说道:“你本是个女子,你若吃亏便是……便是……”
“能吃什么亏啊。”李小瞒马上将他无限延伸的话茬截住,小声道:“你也看见了,我喝多了之后除了我娘谁也不认识,想占我的便宜指定得被我打死。”
“晚生可没有轻薄李姑娘的心思,还不是被你打了?”秦升不忿地说道。
“你那是误伤……”李小瞒又缩成了一团老实地蹲在地上赔笑道。
“由此可见,你酒醉之后行事是多么的荒唐!”难得看到她有做低伏小的时候,秦升说着说着倒觉得心里长了草,那片草生的七长八短乱糟糟的掩住了什么东西,让他非得说李小瞒几句才能痛快。
李小瞒低着头不说话,安安静静的。
“你十八了,不小啦,为何总要逞强不听劝?莫不是真把自己当了男子?”话说出口,秦升自己也吓了一跳,他看着李小瞒瘦削单薄的背影想到:你可别骂我啊,我是真担心你的,你别搭理我,让我说完就是了……
李小瞒摇扇子的手顿了下,她吁了口气说道:“醉酒打人,是我有错在先。之前的话我都听了。”
“从现在开始,你再逼逼叨叨一句,我就继续撒酒疯!”
秦升闭嘴马上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厨房里清静下来。
“哎呦我去!”李小瞒把灶台前的板凳拿来坐下,两手揉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说道:“这碎嘴唠叨的谁受得了?可吵死我了!”
半个多时辰之后,李小瞒把两碗活血散瘀的汤药送进了两间厢房,秦升不言不语地喝了,直到李小瞒出了房门他才偷眼看了她,同时心里长叹一声:认命吧……你这辈子都打不过她……
……
第二天一早,李小瞒早早的起来生火做饭,那几条惹是生非的丝瓜被她刮皮切片扔进锅里煮了,末了甩上两个鸡蛋点上几滴麻油做成了一锅丝瓜汤。
出门在巷口的摊子上买了几个才出锅的烤饼回来,李小瞒对着在井台边洗漱的高守仁说道:“你在家歇一天吧,今儿我自己出去就行。”
“用不着歇着。”高守仁的脸几乎要扎进木盆里,屁股高高撅着,两只手不停地撩着水,口中发出‘西里呼噜’地声音。
“我爹打我的时候下手也不轻,第二天我照样下地拉犁。”
把布巾扔在水里投了拧干,高守仁把身上也擦了擦,满不在乎地说道:“赶车也不累,咱还是一块出去吧。”
“好。”李小瞒觉得很对不住他,只得随了他的意:“出门前把药喝了,在厨房里呢。”
吃了早饭,李小瞒和高守仁套车出门,秦升在屋里读书写字,李夫人坐在堂屋门口剥绿豆,一切如常。
晌午的时候,秦升去厨房把早晨剩下的丝瓜汤热上,正犹豫着要不要把烤饼蒸上,院门被敲响了。
“这会子能是谁呢?”李夫人放下笸箩过去开门,嘴里小声儿嘀咕道。
秦升忙出了厨房盯着院门,生怕一不留神李夫人就开门走出去。
“这是李府吧?”院门打开,门外站着个穿着体面的汉子对着李夫人满脸堆笑地问道。
“你找谁啊?”李夫人仰脸看着那汉子问道。
秦升忙走过去问道:“何事?”
“哦,请问这里是李小瞒姑娘的府上么?”来人对着秦升抱拳行礼道。
“正是。”秦升抬手还礼:“这位夫人正是李姑娘的母亲。”
“原来是李夫人。”那汉子又向李夫人行了礼,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躬身捧到了李夫人面前:“这是敝主人给李姑娘的,还望夫人转交。”
转交?
秦升看着李夫人手里的信封暗道:看来是故意挑了李姑娘不在家的时候……
那汉子将信送到随即告辞,李夫人走到门口殷勤地说道:“慢走,得了空来家里喝茶啊!”
直到那人出了巷子再也看不见李夫人才回了院子,秦升关了院门问道:“婶子可是认识方才这人?”
“头次见,不认识。”李夫人把那封信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秦升站在门楼下看着她,就盼着李夫人手快能把信撕开瞅瞅。
哪知李夫人看过之后却是拿着信进了李小瞒的屋子,出来之后仍旧坐下剥豆子,竟是对信里的内容毫不在意。
整个午后,秦升都有些心不在焉,进进出出几次,他想挑唆李夫人拆开那封信看看,可李夫人却摇了头:“等我闺女回来再看,我又不识字。”
“我识字啊。”秦升不死心地说道。
“婶子还不知道你识字?”李夫人笑着看着他:“回屋看书去吧,那上头都是字,你好好看,将来考个状元。”
秦升咬了下唇,试试探探地问道:“婶子,您说我要是考中了状元之后该做什么呐?”
“考中了状元那可不得了!”李夫人凝神思索过后说道:“你就该成亲了。”
秦升笑了,搓了搓手:“婶子,我想……”
“皇帝陛下会钦点你做当朝驸马,你就是皇家的姑爷了。”李夫人高兴起来,摇头晃脑道:“好似戏文里就是这么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