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乙默了,电视里响起孩童唱歌的声音,她摸了摸小肚,刚才迷茫的神情已然消散,独独剩下了然。
“阿姨说得对,我确实不该如此,是我没有护好自己,至于配不配得上白恒,安乙却觉得,只有白恒自己能够定夺。”陈来凤一双精明的眸子看得真切,这孩子不卑不亢,声调也听不出丝毫愤怒。
她轻轻按下手中电视机的遥控,将唱歌的孩子隔绝在黑屏之后“你今天过来,是来和我争论的么?”
“作为晚辈,不是应该尊敬长辈么?长辈给予你的教育,也需要虚心接受!”陈来凤面上的笑容亦散,一双眸子狠狠地盯着安乙。
安乙没有退缩,直接对视,心中却如波涛巨浪般的翻腾,她明白,这次她与白恒处得突兀。
只因她的执念太深,怨念太重,不服天,不服地,与白恒一起后,她几乎夜夜不眠,追究对与错。
曾经的固执也变作了当下的摇摆不定,如今,却觉得找到了缘由,白恒是她幸福的开端,苦难的收尾,亦是她执念的归巢与赌局的赌注。
“您说得是。”安乙颔首,点头,垂眸,“不过婚姻之事,错亦对,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贱,上赶着嫁给男人,岂不是不知廉耻么?”陈来凤怒喝的声音陡然拔高,安乙的心脏也随之跳跃,颤抖。
这个老太,说出了她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她这样,确实很贱,上赶着嫁给白恒,还扬言要娶他,安乙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阿姨说得都对,安乙更是明白,只是错了便错了,错过不能反悔,我更不想回头,即便前面是南墙,是棺材,我也不会转弯与放弃。”
陈来凤第一次有挫败感,这看似文静的姑娘,竟然那样倔强。
她也是第一次有对牛弹琴的感觉,就好像她在问安乙学习成绩怎样,安乙在推荐最近吃过的好吃的。
她靠在沙发上,双目放空看向关闭的电视,没有再说话。
安乙见她不说话,自然也不愿意多言,刚才的一番对话早就让她紧张地冷汗直冒。
仔细想来,陈来凤说的确实有理,她这般,的确有点讨嫌,目光远游,白恒从窗外的走廊走过。
一袭蓝色大褂衬地他脊背笔直,安乙微愣,心中不免有些唏嘘,如今如履薄冰,却不知他讨厌不讨厌自己。
问,是问不出口的。
安乙起身,与陈来凤道别后,出了房间,正好与白恒四目以对,身后是白恒的父亲,白东风。
“安乙,是么。”白东风道。
安乙点点头,刚想为白恒与白东风两人让位,却没想到手又被温热的掌心触碰,她没有再去迎合与十指紧扣。
心下杂乱,白恒的举动总是亦近亦远,陈来凤的话语也破碎了她的梦想,她必须要好好考虑一番。
是她太急于求成,更是她太蠢笨,考虑不周了。
“你和恒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既然你们两互相喜欢,那就好好在一起,什么时候有空,我和恒儿的妈妈,一起去见见你的父母,谈谈婚事,你们两可以拖拉,但这肚子里的孩子,拖不得。”
白东风的言语与陈来凤的话语,简直是一座冰山与一汪火海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