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呢喃，分不清他究竟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谁，目光幽暗而深邃，眸子里寒星散发出的冷芒似乎比以前柔和不少，两人之间难得的有脉脉温情无声萦绕开来。

病房内，稀里哗啦的雨声似是隔世传来，依稀朦胧，扰乱了这满室宁静。

可奇迹的，这份杂音并没有惊扰到他们。

“现在原谅你，我好像……还做不到。”何仅顾短舒一口气，侧抿唇角，把椅子挪近床头，一手拿起柜子上的毛巾，尽量在不弄醒夏当归的情况下，替她擦干湿漉漉的头发。

此刻时光、此刻情景、此刻的他与她，多么温馨。

大概有十年，他们不曾在这种氛围中相处了。

拾掇完夏当归，何仅顾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湿着。

他放下毛巾，继而又拿起随意搁在一旁的西装外套，摸出兜里的手机。

西装外套裹了夏当归好一会儿，被夏当归身上的雨水浸得半湿不干的，好在2027年的科技已经做到让手机绝对防水，不受影响。

何仅顾抹了一把屏幕上的水迹，滑动屏幕解锁，点进电话簿，找到赵柯的电话号码拨出去，赵柯很快接通了电话。

“喂，先生。”

“赵柯，你去我家里给我找一套干净的衣服裤子，送来中山医院延安西路分院51号病房。”

赵柯不仅是何仅顾的司机，还是何仅顾的生活助理，无论上班时间或者下班时间，凡是何仅顾吩咐下来的事情，赵柯就算顶着风吹雨打也得给他去办。

“好。”

挂断电话，何仅顾坐在椅子上等了将近快一个小时，赵柯才给他把东西送到。

何仅顾提着袋子走进洗手间换下湿的衣服裤子，出来时发现赵柯还杵在病房里盯着夏当归看没有走。

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他冷声冲赵柯开口：“行了，你可以走了。”

赵柯正猜测着何仅顾与夏当归的关系进展到了哪一步，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何仅顾的声音，吓得他身子一颤：“呃……”

他好歹跟了何仅顾好几年，哪能听不出来何仅顾的心情不好？

惊吓过后，赵柯不由地开始纳闷。

怎么人进去还好好的，出来心情就突然变天了？

他当然没胆子明问，赶紧溜人。

回身对何仅顾点了一下头，赵柯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那先生，我先走了。”

何仅顾闭唇应道：“嗯”

赵柯身形刚动，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动作，提醒何仅顾：“先生，明天早上十点，您要去上海中学与校长谈音乐楼捐助的事，您别忘了。”

工作上的事，何仅顾从来不会耽误，但那是单身的前提下，有了女朋友要照顾，可就难说了。

身为生活秘书，赵柯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一下他，不能耽误工作安排。

先去谈完工作，再回来照顾女朋友。

反正夏小姐人躺在医院又不会跑，离开先生几个小时也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