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杨晓家不远的凤凰树下,我把车停下,摇下车窗看着这里的夕阳和凋敝的凤凰花。
不远处是一片看似狼藉又实则异样安静的院落,竹筐落地声,背篓摔地声随着踉跄的人影在门口传出。
杨晓微微站稳了身子,任他身旁双鬓过早斑驳的妇人狠狠地捶打。
我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似乎是再平常不过了,他也定定地看向我,我们的眼神交集处,仿佛都坠入了同一个世界,他嘴角慢慢勾起弧度,眼神异常黑曜,凉薄浸透黑夜,这世间突然只留黑白两色。直到他身旁的妇人慢慢扯着他的衣袖滑倒在地,这缓慢流淌的时间才定格和终止。
他冷漠的表情中逐渐多了一份隐恻,手顺势握住妇人垂下的手。
面对病入膏肓又强撑着望子成龙的母亲,他似乎也病了。
在杨晓母亲的床前,我看到了他那从小离家出走杳无音讯的爸爸,我拿起那唯一支撑陪伴着他妈妈度过漫长岁月的照片,抚摸着那已经被磨损得很陈旧的相片框脚,与褪色木框不同的是照片上的人依旧精神焕发,杨晓完全是遗传了他爸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