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敏欣然点头答应,轻声问了句:“阿妈,要喝开水吗?”
余兰香温柔地抚摸着吴明敏的头,对于刚才,他们三个在厨房里说的话,余兰香都听得一清二楚,眼神里露出了矛盾的表情。
俗话说,一床被窝不盖两样人,他们夫妻俩几乎毫无阻碍地达成了一个默契的约定,那就是一定要把女儿供完初中。
但是对于高中,甚至大学,却从未考虑过。
如今听到三妹的劝导,这个问题似乎不得不考虑了。
摸着良心说,吴明敏确实算个聪明孩子,而且懂事得早,将来不会让他们两口子操太多心。
余兰香仍然记得,当年她爸余大洪不愿意供三妹读高中,三妹气得绝食抗议,哭了整整三天三夜。
不是余大洪用斧头把房门劈开,估计余竹香的命就在那时候交代了。
余兰香回忆着往事,端详着眼前的女儿,心中暗暗发誓:“可不能让悲剧重演。”
只听吴明敏又问了一句:“阿妈?你到底怎么生病的?”
余竹香似乎猜到了病因,她担心地问:“是不是今天早上换床单的时候着的凉?”
余兰香摇头说:“不关换床单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余竹香凝思道:“不可能啊,除了换床单,你从来没下过床,怎么可能着凉呢?”
余兰香眨着疲乏的眼睛说:“我先睡一会儿,等会儿吃午饭的时候再叫我。”
余竹香连忙帮她盖好被子,又贴心地把红毯盖在上面,望着一旁睡熟的外甥,她心中喜道:“大铄也很省事,吃饱了就知道睡。”
余竹香又叮嘱了一句,让吴明敏守在床边好好照顾她阿妈,才走出了房门。
一进厨房,她就问吴文华:“姐夫,大姐怎么着凉了?”
“不是你照顾她坐月子的吗?”吴文华一边把盛猪油渣的碟子放进橱柜,一边反问道,“怎么反来问我了?”
余竹香思索道:“我记得,就是换床单的时候,让大姐起了一下床,其它时候她都是躺在床上的,怎么就着凉了呢?”
吴文华一边关紧橱柜门,一边凝思。
昨晚他醉酒后就不省人事,今天也是一大早就出了门,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忽然想起今早岳丈来敲门,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呕吐了一地,却都被柴火灰给盖得严严实实的,于是警觉地询问:
“昨天我吐了一地,是你帮我铲灰来盖住的吗?”
余竹香摇头道:“不是,我是阿爸早晨头敲窗户把我吵醒的。”
她猛然大惊失色道:“哦,我知道了,是大姐半夜起来弄的。”
吴文华一脸惭愧地说:“这么说来,应该就是她了,她就是那时候着的凉。”他继而叹道:“说来说去,都是喝酒惹的祸。”
“哎……”余竹香用责怪的口气说,“姐夫也真是的,喝不得酒却要逞强,我都听大姐说过了,说你逢酒必醉。”
吴文华自责道:“哎,都怪我,以后要注意,要注意。”
余竹香赶忙催促道:“中午饭就交给我来做,你赶快去叫医师来看一下,听阿妈说过,坐月子的时候生病,可是容易留下后遗症的。”
吴文华顿时哑然无语,急急洗好手,旋即大步走进房间,从大衣橱里找出一件干净外套来换上,便匆匆跑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