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不许议论了。”方才那第一个开口的女修扫视众人，“专心干活。”

……

司渝把云檀拉走后，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一时冲动，不是应该让她留下，然后报名水镜会的吗……

他心里有些后悔，面上依然木着脸，问：“我要去见我师尊，你去吗？”

云檀无可无不可地说：“好啊。”

司渝看她一眼，道：“我师尊他老人家，比较严肃。”

云檀笑眯眯道：“那我也不怕，反正他又不是我师尊。”

云檀当然是开玩笑的，她知道司渝的师尊，也就是云檀前世的师祖谢蘅，是个性格很严厉的人。只是那时谢蘅对司渝严厉，对云檀这个徒孙倒是挺和蔼的，因此云檀并不怕他。

对于云檀这个性格，司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他对上云檀，经常被噎得哑口无言。这时也不说话了，直接去了凌霄峰。

梦山有七十二座山峰，凌霄峰是位于最中间的一座，也是历代剑阁阁主的居所。只是当年司渝继任阁主后，并没有住在这里，而是依旧住在摇光峰。

没人敢问他为什么，云檀身为他唯一的弟子，也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凌霄峰大殿上，端坐着一位玄裳黑袍，高冠鹤氅的男子。

他周身气势凌厉，目光所及之处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正是剑阁现任阁主，长盈剑尊谢蘅。

司渝俯身，对殿上人影行礼道：“师尊。”

“起来罢。”谢蘅淡淡开口。

“这次历练，可有什么收获么？”

“回禀师尊，……”

这两个人对话，简直就是一大一小两座冰山在没有感情地交谈。云檀听了一会，顿觉十分无聊，忍不住目光四下乱飘，有些无聊地打量起大殿的摆设来。

谁料谢蘅问了几句后，好像注意到司渝旁边的大活人，忽然话锋一转，问司渝：“你旁边的姑娘是谁？”

对着自己的师父，司渝倒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坦诚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对谢蘅简短地讲了自己在夜都的经历，略过了其中比较难以启齿的部分。谢蘅应了一声，问云檀道：“你叫什么名字？”

云檀答了。

“今年多大？”

“……”云檀忽然卡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确切的年龄，总不能说自己上一秒还在好好的做阁主，下一秒就到了夜都吧。

看她犹豫，谢蘅竟然自行给云檀找到了理由。

“不记得了吗？”

看来谢蘅以为她是孤女，不知道自己几岁那种。

云檀将错就错地“唔”了一声。

“看骨相应当是十六七罢，和司渝也差不多大。”谢蘅顿了顿，问她，“你可有什么愿望？”

“啊？”云檀不知道谢蘅现下脑回路怎么这么奇特，话题转换地飞快，愣了一下才说：“……没有吧。”

“想留在剑阁吗？”谢蘅问。

云檀这下倒答得很确定：“嗯。”

她虽然没有修为，但是御剑的技巧和经验还在，不继续做剑修岂不是很浪费。云檀心想。

“不错。”

谢蘅点了点头，对司渝道：“带她去参加水镜会吧。”

后者不知怎么想的，这时竟然反驳道：“师尊，云檀很有天赋，可以不必再去了吧。”

“胡闹。”

谢蘅斥了一声，不再看他，而是平静地转向云檀，“云姑娘，你的意思呢？”

云檀看了司渝一眼，答道：“自然还是按剑阁的规矩来。”

.

出了凌霄峰，司渝唤出飞剑，一言不发地带着云檀往来时的方向走。

明明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块脸，云檀却敏感地发现了他的不开心。

“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说啊？”云檀明知故问道。

司渝没回答她，只垂下眼，长长的银色睫毛在玉白的脸颊上留下一片扇形阴影。

云檀没忍住，手贱地揪了一下他一缕翘起来的头发。

“做什么！”司渝瞪她。

“难道你觉得我会通过不了剑阁的试炼吗？”云檀撑着脸看他。

司渝“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云檀说：“其实你师尊并非故意为难，若是我没有通过水镜会的实力，即使依靠对你的恩情加入剑阁又有什么用呢？”

“再说，剑阁内门弟子只有一百之数，我若是不试便入选，岂不是白白占了别人的名额。”

司渝冷声道：“我如何会让你占用他人的名额？”

云檀看他又要炸毛，连忙安抚道：“我知道啦，司渝师兄光风霁月，当然不是背后使手段的小人。”

“什么师兄，”司渝有些别扭地打断她，“你还不是本门弟子，不许瞎喊。”

“很快就是了。”云檀大言不惭，十分自信道。

“你不知道水镜会……”

眼看要到地方了，司渝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