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半晌，燕七幽幽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你那时果然在骗我。”

江玉冷笑，眼里都是讥讽，“骗你？说起骗人，大当家才是当之无愧。”

呼吸一窒，耳边的声音嗡嗡作响。

回忆起自己在万石窟说过的话，她脸上的血色骤然消失，“我那时不知你受了伤，对不起。你能再信我一次吗？”

江玉轻笑，“大当家，我信过你很多次了。”他的眼里冰雪一片，“骗人的话张口便来，兑现的时候却忘了个干净，这才是真的本事。”

燕七死死地瞪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再如何解释，只觉自己嘴唇止不住的颤抖，喉咙被他的话噎的闷疼，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江玉忍不住道：“你在哭？”

她咬牙，“我哭是不是犯了你们南晋的王法？”

江玉怔住了。

他认识的燕七是个很会笑的女孩子，从没有想到她会在大街上这样哭。

在江玉心里，燕七的眼泪简直比她的暗器还可怕。

无论多厉害的暗器，最多也只不过打上他的皮肉，可燕七的眼泪却能将他的心滴碎。

江玉的指尖变得冰凉，紧紧攥成拳，他用力压住翻滚在胸腔里的酸楚，一字一句地道：“是你选择了离开。”

不是说会一直陪着他吗？

身子一震，燕七慢慢扭头不再看他，任凭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她扯了扯嘴角，苦笑。

“是，的确是我骗了你。”

“江玉，你干什么！”

一道白色身影冲向了人群，怒吼一声，上来揽过了被团团围住的燕七。

燕七无力地倒在他怀里，像无数次难过了、受伤了被他拥着一样。她抵着燕金的胸膛，能感觉到熟悉的温度一点一点的传来。

她已忍耐了很久，她已用了最大的力气来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听到从江玉嘴里说出来，那一个一个冷冰冰的字眼，她还是忍不住要放声大哭。

她不但难过，而且气愤。

她甘愿为他拼了命，结果呢？

她脸色苍白，曾经明如秋水般的一双眸子里，现在像蒙上了破碎的玻璃，充满了悲伤。她垂着头，再也不看江玉。

燕金轻轻地用指尖替她擦了擦，心里像被刀割般难受，冲江玉恨声道：“你果然是大庙里的神仙，咱们也不愿高攀。事情都已了，你说的对，两不相欠各自安好吧！”

说罢，他紧紧搂住燕七快步离去。

有时人在极度痛苦悲伤的情绪下，会不自觉地说出一些狠话，产生一种错觉，放佛是一剂止痛药，可以暂时麻痹疼痛。

可是等到药效过后，你就会突然发现，这剂良药已变成了一味致命的毒药，顺着你的咽喉里毒穿了你的心脏。

与燕七的交手上，江玉一败涂地。

他低垂着头，止不住的嗤笑。心口像被扯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冷冽的秋风呼呼的往里灌。

两不相欠，这般绝情的话真是痛快啊！

梧风颓然地站在他身后，怔愣地看着刚刚发生的这一切。他暗暗叹了口气，他看到眼前的公子是那么痛苦，甚至也感到他内心深处那种无可奈何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