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还没走到宿舍楼,就看到顾阳站在楼前,高高的身影站在阴影了,伸长脖子左右张望着。
他的脸上挂着少年气的笑,对谁都满怀善意和真诚,白净的脸庞和阳□□的笑容明晃晃的,闪的人眼晕。
“周知!”顾阳发现了她,嘴咧的更大了,三步两步的跑到她面前。
“你怎么在这?”周知摁摁太阳穴,整个晚自习都没见人,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先别说这个,我刚听说,你考了全校第一!”显然,比他自己考了第一还高兴。
“并列的而已。”周知情绪并不高。
努力了这么久,也只是并列而已。
她看过成绩单,她只是在一些记忆性的科目上沾了些光,比如说历史,政治,而在数理化等别人看来她和他差距不是很大,但她知道他们之间的水平并没在一条线上。
她感到微微的颓丧。
“并列那也是第一,你真牛,周知,李家谕在火箭班那就是个神话,没有人……”顾阳突然止住了嘴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间微皱,紧紧的盯着她。
“你的脸怎么了?”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不确定的往前凑了凑,他比她高出了许多,他一低头,便将她笼罩在一片阴影下。
“没什么!”周知将自己的头发往下一拨,不想深入这个话题。
“谁打你了?!”顾阳声音突然又提高,他的视力比周知想象中的好。
“是邢超吗?还是赵滢?”见周知不说话,他转身就要走。
他气势汹汹,周知不用想便知道他去干嘛,一把扯住他的袖子。
“真的不是他们。”周知有气无力:“是我妈,你别管了。”
她的声音不高,但却透着决绝,顾阳看了看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周知,你这些天是不是又没睡好?”顾阳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眼下的一片青影,担心的问。
是啊,周知想,好几天没睡好了,还连着考了一天半的试,连顾阳这么大剌剌的人都能看出她精神状态不好,陶芸怎么没有发现呢,还狠狠的甩了她一耳光。
她没有做错什么,周知这么对自己说。
可是她满腔的负罪感是从何而来呢?
“这个给你。赶快回去睡觉。”顾阳一看周知状态不好,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塞到她的手里。
周知手心一热,低头看见报纸里包着一块金黄色的烤红薯,竟然还冒着热气。
“我妈知道你爱吃的她医院门口的烤地瓜,特意给你买了捎过来,时间不早了,你回去趁热吃,吃完了,你什么都不要想,一定要好好休息。”
“谢谢程阿姨,她工作那么忙,还记挂着我”周知心口一暖,忽然想到了什么:“还有我妈……住院那次,多亏了程阿姨………”
陶芸出事那天,她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周庆良,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哆哆嗦嗦的往医生送来的病危通知书上签字,幸亏后来顾阳找来在胸外科当主任的妈妈,帮着她料理好多住院之后的事情。
“你都谢了八百遍了,我耳朵都起茧了。”顾阳笑着挠挠头,又开始没正形了:“你在我们家跟菩萨地位一样,那就是救世主,帮救世主一点忙不是应当的么!”
顾阳突然想到了什么,冲她呲牙一笑,一巴掌拍到她的肩膀:“哥们儿,也真够你的,两天没睡觉都考出年级第一的成绩,这个太牛了!”
“顾阳,宋悦溪快回来了吧?”某些东西刺激到了周知,她突然间换了个话题。
宋悦溪是他们的同学,跟顾阳住一个大院里,俩人青梅竹马的长大,关系好的不得了,她是美术特长生,也在这个学校上学,前段时间随着学校外出培训学习,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回来了。
“哦,后天就回来。”顾阳笑,嘴里却说:“那个死丫头光打电话抱怨外面住不惯,她是不知道我们在这学习有多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
周知握着烤地瓜,望着顾阳远去的背影,她一时有些怔忡。过了许久,那手上的温度仿佛传到了心里,好像好久都没有过这种暖洋洋的感觉了,就像坠入云间一般。
他拍的那一巴掌好像还有些痛,他叫她哥们儿,却叫宋悦溪丫头……
有些温暖让人沉迷,但好像却不属于她。周知抬起头,压住眼底的凉意,迈进宿舍楼。
第二天各科的卷子陆陆续续的发了下来,老师们拿出了看家本领,恨不能将卷子讲出个花来,轮番上阵狂轰乱炸了一上午,幸好第四节的数学课陈老师恰好有事,周知暂时喘了口气,一抬头数学课代表赵熠鬼一般的将统考答案洋洋洒洒的抄了一黑板,死气沉沉的说:“陈老师说,这节课先自己对答案,下午他回来利用体育课的时间讲卷子。”
啊~啊~不活了~赵熠的话还没说完,下面已经是哀鸿遍野。
周知叹了口气,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强打起精神对着后面最后一题的答案。她这次数学考得还不错,只有最后一题的后一问出了点错,她早上拿到卷子算了好几遍,也没找出问题。
“啊啊,我要死了,我拿命来堵,这道题老陈讲时绝对选c!”前面座位的崔藻藻回过头来,生无可恋的望向赵滢的卷子:“可为什么又选b了呢,你做对了没有?”。
崔藻藻欲哭无泪,为什么这些题变心变的比男人都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