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谕赶到热火朝天的食堂里的时候,正是人多的时候,他刚一进去,就听见邢源的大嗓门:“李家谕!这儿!”
话一落地,邢源明显感觉到周围五十米突然安静了下,大家似乎都一致停下来,朝着他招手的地方侧望过去。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他就是高一年级第一李家谕?”
“和张贴榜上的照片一样帅,啊啊,我见到活的了……”
看到见正主目不旁侧,朗月风清的走过来,仿若听不到看不到一样,邢源低低的在心里骂了一句:“闷骚”
“饭都给你打好了,怎么来的这么晚?老薛跟你说什么了?”邢源问。
“没什么。”李家谕话不多,朝着对面的人打了声招呼:“你也在,汉森”
坐在他们对面的徐汉森,他们几个都是本部直升的,关系一直都不错。
“怎么样?在新班里适应了吗?不要觉得丢人了,男子汉大丈夫有屈有伸。”邢源一边吃饭一边问。徐汉森是他的铁哥们,后来因为周知的缘故被调去了十班,他也因为这事一直对周知耿耿于怀。
“还好啦,这次统考又调出来几个,不是我一个人就不会那么丢脸了。”徐汉森大大咧咧的说。
“话虽这样说,可我怎么看周知怎么不顺眼,一个小妮子,不够她狂的。”邢源愤愤不平:“上次家谕的市优也是因为她,白白弃权了。”
邢源平时最注重哥们情谊,结果最好的两个哥们却都因为周知而吃亏,他就看她二十分的不顺眼了。
“得找个时机整整她,让她知道省实验可不是那么好混的。”
“算了,邢源,不要和一个女孩子计较了,是我自己技不如人。”徐汉森摆摆手,反而想起一件事:“话说,我还没见过她长什么样呢?怎么样?长得漂亮吗?”
“漂亮什么,丑的要死,眼睛长在头顶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邢源撇嘴,用手肘碰了碰旁边一直默默吃饭不出声的人:“你说是不是,家谕?”
李家谕依旧在安静的吃饭,仿佛没听到他的问题。
“那么丑?家谕,不会是真的吧?那我这也死的太不值得了。”徐汉森也来了兴趣,邢源的话一向没谱,他比较相信李家谕。
李家谕依旧在慢条斯理的吃他的饭,直到徐汉森等的快要放弃了,他才放下筷子,用纸巾擦擦嘴,用手指了指身后的一个窗口:“你可以自己看。”
周知来食堂比较晚,大多数的同学都吃晚饭了,她找了一个没有人的窗口随便打了点饭,等待的时间,她又不自觉的将手指放到了耳垂上,一下,一下,来回的捻着。
天已经很冷了,她扎着马尾,穿蓝色着校服,脖子围着一条米白的围巾,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单薄的背影。
正当徐汉森摇头时,周知端着餐盘回过头来,许是在找什么人,她站在原地看了两圈,直到角落里的崔藻藻举手示意:“周知,这里!这里!”
周知方微微一笑,眼神中的冷漠瞬间解冻,像是四月份的湖水,泛起层层涟漪,让人的心也随着舒展开来。
啪嗒!徐汉森的筷子掉到了地上,张开嘴巴一直没有合上,反映了半天才一巴掌呼到了邢源的头上:“你小子的眼睛什么时候瞎的,这张脸叫特么的丑?”
说完他又望向周知的位置,张着嘴发呆,许久嘴里才冒出一句:“我这也算是死得其所啊”
邢源莫名挨了一下,气冲冲的望向周知的位置:
“我说,她长得有那么好看吗?我怎么觉得那么不顺眼,还有你,李家谕”然后又气冲冲的看着身边的事不关己的身影:“后脑勺都长眼睛的吗?你怎么看见她的?”
李家谕丝毫没打算理他,朝他们摆摆手,又然后在万众瞩目中施施然的离去了……
周知走出宿舍,意外的在门口看见陶芸的身影。
“妈……你怎么来了?”
陶芸穿着一件长长的羽绒服,头发梳理的很整齐,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是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
“我来看看你。”陶芸扯扯嘴角,却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除了谩骂,竭斯底里的宣泄,哭泣,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和自己的女儿好好说过话了。
“哦。”周知也有些冷漠,那一耳光的疼痛仿佛还在脸颊,她不善于把心底的情绪表达出来,但她从来不是一个善忘的人。她抬头看看从身边匆匆而过的同学们,有些冷淡:“我晚自习马上要开始了。”
真像啊,那双眼睛,尤其是冷淡下来的时候,简直跟周庆良一模一样,陶芸的心底又开始疼起来。
“我和你爸离婚了。”陶芸撩撩耳边碎发,转开视线,不再看周知的眼睛,声音也冷下来:“就来和你说一声,我前天和你班主任通过电话,你好好学习,不该你想的别瞎想。”
她已经有很多时候没有“你爸”这个字眼称呼周庆良了,大多的时候当她提起这个人时用的都是最不堪的难听字眼。
周知惊讶的抬起头,离婚了……终于离婚了吗,一股心酸涌上心头,周知有种劳累过后的虚脱,她望着陶芸渐渐走远的身影,解脱了吗?终于解脱了吗?
可是……为什么心里一点也没有轻松,是的,她早就没有家了,不是从今天开始,是从很早很早开始,她就没有家了。
周知戴着耳机走到教室里的时候,晚自习还没开始,大部分的同学都在学习,赵滢和几个要好的女同学正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不时的发出一阵阵笑声,看见她走来,那些笑声似乎刻意的压低,但看她的眼神却有些肆无忌惮。
她们三五个把路堵得死死的,互相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