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都城外三百里,尧山驿站。
一青年男子驾着马车,风尘仆仆地赶到驿馆之外。
小二听闻马蹄声停住后便赶紧出来迎接,那驾车的男子头戴斗笠,面上被布遮上了大半,只露出一双因过度疲惫而发红的双眼,根本难以看实切他的样子。
他在驿馆前四处张望了许久,见前后都无异状,这才下马来。
“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小二热情招呼道
那男子进店之后,大致观察了一番,此驿站小而冷清,除店家之外,也没几个人,勉强算是比较安全的。
“要一间上房,再备上几个小菜送到房内。”他将帽檐低低遮住自己的脸,低声说道
“客官是否要更换马匹?我见您的马已经累得疲惫不堪,本店有不少快马可供客官挑选。”小二照常例问道
那男子转过头,望了一眼自己骑来的马,一连不停奔波了好几日,它早已是力尽筋疲,可再伸手摸摸怀中所剩无几的银两,只得淡淡道:
“不必了,劳烦小二将它牵下去,喂些草料,休息下便是。”
小二会意:“好嘞!”
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那男子才回到马车前,掀开车帘,说道:
“母亲,我们先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
车内的老妇点点头,在男子的搀扶下,缓缓走下了马车。
二人这才在小二的带领下,住到客房。
“辰儿,我们住在这儿,是否安全?”老妇担忧道
那男子将斗笠取下,将屋内的门窗统统关严实了后,这才稍稍放松了些,安慰着母亲说道:
“母亲无需担心,我们已经赶了几百里路,您也劳苦了,咱们在这歇息一晚,明早天亮之前再继续赶路,不出五日,便可回到邕都了。”
一听到回邕都,老妇的神色便更是忧虑了些,不安道:
“我们在这个时候赶回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男子走到母亲跟前,紧紧握着母亲那双饱经沧桑的手,淡淡道:
“孩儿不孝,让母亲受苦了。但您知道的,我们必须要回来。”
老妇听后,心中那沉重的哀伤如泰山压顶般袭来,两行清泪倾泻而下,双鬓的银丝在这几日间便陡然间多过了黑发,整个人沧桑憔悴了不少。
门外突然想起的敲门声,让母子二人顿时慌张警惕起来。
男子赶紧将母亲护在身后,满眼惊恐地望着门外。
“客官,您的饭菜已经备好了。”
原来是驿馆的小二,二人这才放松了些许。
“放在门口便是!”
这一路来,母子两人皆是提心吊胆的,尽管乔装打扮了一番,可依旧不敢掉以轻心,随时警惕着。
夜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生灵仿佛早已在静谧中沉睡,只有呼啸而过的寒风将驿站的门窗,被吹的“吱吱”作响。
男子整夜未合眼,只是静静地守在母亲窗前。
人生在世,世事无常。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沦落到这般家破人亡,颠沛流离的境地。
刚至卯时,天色还未有一丝要复明的征兆,这正是赶路的好时候。母子二人早已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
男子在房中留下房钱,去后院的马厩中牵上马,这便带着母亲踏上了回邕都的路。
休息了一晚,人与马好在恢复了些许体力。
孤月依旧当空,点点繁星在天上闪烁着,“嗒嗒”的马蹄声,在幽深的峡谷间回荡着。
母子二人在赶路之前还未来得及用早膳,只能在天亮赶到下个村子时,勉强找些东西来填饱肚子。
胯下的马儿跑着突然驻足不前,男子驱使了好几次,它都纹丝不动。
这时,一阵奔驰的马蹄声从山谷的那边传来。
男子屏息朝山谷那边望去,只觉得黑暗中,一股寒意杀气直逼而来,就在男子策马转身准备向后逃跑之际。
“嗖”的一声,几只铁箭飞射而来,虽未落在人身上,但胯下的马却因此受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