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西天凄艳的火光烧起半边的晚霞,橘黄色的余晖将太子的面孔渲染得有些阴昧,央禧的笑意颤了颤,一点一点地凝固在脸上,直到最后那张昳丽的小脸变得苍白了起来。
“太子殿下...”
太子帮他整理好裙子上繁琐的装饰,忽然问:“我送你的衣服为什么不穿?”
“......”
他温润地勾起唇角:“这件裙子是宵袅还是宵月夜给你的?”
央禧觉得他有点不对劲,连忙道:“我,是我母妃的。”
“那行,”宵晖的嗓音温温柔柔的,但无端令人后背发寒,“现在说吧,为什么要瞒着我?”
“......”央禧乌黑的瞳孔里渗上水意,嘴唇颤抖地半天找不着话,他下意识地笑了下,笑意勉强得不行,“殿下,我觉得这应该是个误会吧...”
“哦?”黑暗中太子向前走了几步,压迫性的身高让央禧后退再后退,一直抵到墙上退无可退,“什么误会?”
“我没瞒着您任何事情...我也,我也不认识您。”
“真的吗?不认识我?”
太子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做派,央禧心里却忐忑得一塌糊涂:“嗯。”
“那请问你是哪家的小姐,可以给我看一下你的邀请函吗?”
太子从烟盒里抽出了根烟,抬起眼皮看向央禧,后者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慌乱地从手包里拿出打火机,凑到太子身边,顺从地偏头拢起手帮他点上火。
“...邀请函,不见了。”
“不见了?”宵晖惬意地吐了口白雾,轻飘飘地道,“或者我是否可以认为,你偷窃了某个权贵的邀请函,为了参加宴会呢?”
按照法律规定,这种事情是要坐牢的,央禧瞳孔微缩,有些畏惧地低下了头:“没有...没有偷...”
宵晖看他慌得很,声音都不停的抖,心里越发生起一种骚弄勾人的麻痒感,一股想要狠狠欺负他的黑暗**压都压不住。
央禧的眼角泛红,眼眸里满是春水一般的哀求之情,他看上去有些恍惚,整个人都弥漫着易碎的模糊感,就像一只做错了事的小狗,惴惴不安地等待主人的判决。
这幅表情可爱得过分,哀求的模样更是满足了宵晖与生俱来的变态掌控欲,他温言细语地说:“给你三秒钟,自己说,或者我就叫警卫过来。”
“......”
央禧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坐时光机把一个月前的自己狠狠抽一顿。
为什么当时要隐瞒身份呢?
啊啊啊当然是因为一介长公主混成那份上,还被大美人瞧见了狼狈的样子,当然就不想说了啊!
宵晖好整以暇地抖了抖烟灰:“三、二、一...”
见央禧垂着睫毛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拿出终端,做出要报警的样子。
“等等等等,求求你啦,我是真的的有难言之隐,”央禧拉住他的手腕,瑟瑟发抖道,“我在家里不受宠,虽然拿到了邀请函,但我继母不让我来参加宴会...”
宵晖半阖着睫毛,视线聚集在他眼角的黑痣上,状似倾听地问:“所以?”
“所以如果你告诉他们,我是偷偷溜出来的,我会很难办的啦。”
太子没说信还是不信。
他盯着央禧看了片刻,半响问:“你的继母是谁?”
央禧厚颜无耻道:“殷侯夫人。”
“殷侯夫人?确实听闻她家里有一个不受宠的继女。”
“嗯嗯嗯没错没错!”
这个时候装纯情就对了。
先逃一时,之后再说。
反正这种公众场合,太子也不能按着他的头让他承认,咬死不认识就行了吧......
果不其然,宵晖沉默了下:“那是孤冒犯了。”
“没事没事,”央禧默不作声地舒了口气,朝太子扬起大大的笑容,“我也脸盲,经常认错人,殿下不用有心理负担啦。”
见太子抽着烟没有再阻拦的意思,他终于放下心来,准备向宴会厅走去,就在这个时候,宵晖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不等他后背发凉地拧过头,低声道:“小姐,你手包的拉链还没有拉上。”
央禧赔笑:“我来就行,不用麻烦殿下。”
无视他有些慌乱的阻拦,宵晖的手按上他的手包,刚准备帮他拉上拉链,动作却稍微一滞。
“这是什么?”央禧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包里拿出白色嵌金边的邀请函,翻开,斯文地念道,“送呈,皇帝长女,帝国公主,央禧殿下亲启。”
“......”
抬起眼皮,宵晖黑色的瞳孔带笑注视着他,央禧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年轻人给阻止了,斑斓的色彩从斜方照射进来,与黑暗的阴影汇聚在一起,将他的神色渲染得明明昧昧的,央禧无端觉得有些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