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横江慌忙掩住了她的嘴,这可当真是太过大胆的话,若被有心人听去还得了?他娘总以为他是探花郎,便要尚个娇蛮公主回来(且不说沧澜的公主是多么稀有又尊贵)——这不是杂志话本子看多了是什么?
真真是害人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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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的耐心很好,尤其是在发现事实并未有那文章中说的那般骇人之后。
三人继续待在郡守府,白日便带着朱长哉配给的护卫三两只去周遭酒楼听书喝茶,或是围观一下偶有的案审,甚至还去菩提寺礼了一次佛:日子瞧上去快活的很。
“啊。好无聊……”瑶光扫荡了一圈霞州夜市的小吃,手里拿着袖子里揣着,嘴里还咯吱咯吱的嚼着油豆腐,一边长吁短叹,“前辈,我还以为我们会和那位斗智斗勇——结果日日都能睡到寅时,真是好懈怠啊。”
就连他在山上对着老头儿时,都还有个松鼠山猫师弟师妹之类的摔打摔打,如今连骨头都放养的懒散了许多。
听得他抱怨连连,沈渊面无表情,鸿鸣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只有这个小鬼能睡到日上三竿的时辰,他与家主那一日不是极早便出了门?只有需要的时候才将这小懒货强拉起来,这小鬼还好生不乐意。
当真矫情到酸牙。
“菩提寺一切如常,两名记名弟子失踪,连丝涟漪也未泛起来。”鸿鸣替沈渊倒了一盏酒酿暖胃,听着他说着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这次他们直接以香客的身份进了菩提寺,寺里依旧是晨钟暮鼓,焚香袅袅,信徒香客络绎不绝。
依含章的情报所言,老住持自建起这座大寺后便不再露面,只在自己的禅房中清修。
掌管菩提寺的实则是戒字一辈中最得意的戒嗔。
陛下轻轻拿起、略作警告后,菩提寺将寺下的几条矿脉都申明上交朝廷,换得轻轻放下。
寺院底下的矿藏已经载录入案,香火供奉取五成入国库,三成襄助贫民,剩下的用于维持平日运作——可以说菩提寺被狠狠剐了一层油脂。
而那无尘方丈接受了去紫州论法的邀请。只是无尘还有一场重要的祈雨要做,此事只能暂缓一二。
而陛下,自然也是十分大度的接受了他的拖延。
陛下是要招安?那极年轻的方丈是要寻求朝廷的庇护?可说不准。
沈渊喝了一口甜酒酿,胃里有热气涌上来。
这件事菩提寺做的极漂亮,即便是因施压而割舍了部分利益,在信徒心中也是一种主动为善的形象。
倘若不是陛下执政以来体恤民情,轻徭薄役,修生养息,又向来注意掌控舆论,怕是暗暗埋下了百姓的积怨之心。
何况还有香灰。只要有神乎其神的香灰,菩提寺便几乎立于不败之地。沈渊不禁隔着荷囊捏了捏那块骨段,竟还觉得有些发烫。
令他最为警惕的是,那些散落的骨渣都自发吸附在了断骨之上,若非他事先牢记了断茬处的形状,恐怕难以发现这种异变。
这种怪异现象令他不得不将“麒麟骨”放在身边监视,但上面始终笼罩着温和璀璨的淡金色光芒,看起来十分无害。
不过,这至少证明香灰中混杂的骨渣的确与断骨是同一物。
至于香灰,暗十七也带回去一包。想来不久后就可以验明能“起死回生”的,是否是掺在其中的骨渣。
骨殖。铁翼。偶人。还有惊魂症和死而不僵的朱家……霞州这片土地上当真热闹。
霞州豪族之中,菩提寺的流言只行了半天,便被一个令他们措手不及的巨大消息击溃:皇孙!真正有继承权,将被圣上抚育在膝下的皇孙!他们已无暇顾及为何选的是“皇孙”,反应也不尽相同。
朱长哉瘫软在椅子上,心口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而千里之外的紫州,文仁帝摆驾天坛行昭天礼的同日,疏远母族多年的贞妃顾氏,省亲将军府。
【小剧场】
墨氏:“儿砸你不知道,这偶人成亲时可是有大用处的,呵呵……”
竹横江(七岁,眼神闪亮):昂?
墨氏(掩口偷笑):自然是你长大了才知道……若是你成亲了,娘送你一整套,什么样子的都有。
竹横江(二十二岁,羞愤不已):娘!求您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