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嶂沉默了一下,说实话他已经太久没有出去了,一想到外面的世界,他确实感到有些陌生,不过演戏终究是演戏,总不可能演一辈子。
楚越溪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担心什么,于是晃了晃他。
“怀章,我皇兄说你身体不好,就不必去宫里请安了,让我好好陪陪你,那就去听戏吧?”
秦嶂抿了抿唇,低低地嗯了一声,楚越溪见他答应下来,心里越发欢喜,又拿了一块白糖糕直接喂进了他嘴里,也不等他吃完就把他直接抱到了轮椅上。
“走,现在就去!中午也不必在府中吃了,我带你去外面吃些好的。”
秦嶂嘴里还咬着白糖糕,呆呆地回不过神来,楚越溪就飞快地给他穿好了衣服,身边只带了两名随从就出了府。
秦嶂出门的时候嘴里的白糖糕还没吃完,被他的这种风风火火惊得说不出来话,楚越溪喜笑颜开,给他擦了擦嘴,推着轮椅与他闲聊。
那两名随从则小心地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一件给秦嶂准备的披风,既不敢落后太多,也不敢靠的太近。
虽然他们是从王府里跟出来的人,然而之前也亲眼看见了那个阿桂是如何被生生打死的,如今别说是秦府的下人了,就连原本熙王府的人对待这两个主子都十分的小心,尤其是不敢再怠慢了秦嶂。
谁也想不到,原本骄狂的熙王爷嫁了人之后,不仅不恼不恨,竟是这样护着这位曾经的秦将军,现在但凡是有点眼色的人都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位主子。
因为时间还早,楚越溪也没有着急直接去戏园子,而是先带着秦嶂四处逛了逛,然后买了些吃食,走了一路也喂了一路。
秦嶂难得见他这样高兴,心里也跟着轻松了不少,胃口比寻常要好些,不论楚越溪喂什么,他都或多或少吃一些,于是还没等到戏园子的时候再次撑到了。
秦嶂叹了口气,心里把计划不得不又提前了时日,他想着若是让楚越溪日日这么像喂猪一样喂下去,就算他和那个人的计划成了,到时候自己都不一定长成了什么形状。
“越溪......”秦嶂听见楚越溪似乎又要买什么东西,心里一跳,直接拉住了他的手。
“别买了,时辰是不是快到了?快走吧。”
楚越溪看了看天色,颇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那些晶莹剔透的蟹粉小笼,撇了撇嘴。
“刚刚也没见你着急,现在倒是来催,我看你就是又不想吃了,拿时辰这事来堵我。”
秦嶂抿了抿唇,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俊雅温和,让人根本想不出这人曾经也是降过烈马握过□□的沙场中人。
“这日子还长着呢,你又何必着急让我一天就把这些东西吃完?若是真吃的太多,回去之后,你就该后悔抱不动我了。”
楚越溪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虽然这些日子秦嶂已经把身体养回来不少,然而还是比寻常人要单薄一些,嘴里忍不住又嘟囔起来。
“若是抱不动还好了呢,之前一摸一把冰凉的骨头架子,反正怎么养都是一个人,若是能养的白白胖胖的,那在分量上至少还能多占些便宜不是?”
秦嶂无奈摇头,死死地拉着楚越溪的手不让他再买东西了,却因为闭着眼睛并没有看见楚越溪朝着后面的侍卫抬了抬下巴,到底还是把这事给吩咐好了。
两个人溜溜达达到了戏园子,楚越溪定了一间安静的雅间,让人上了茶,却不递给秦嶂,只等吹凉了才小心地放在他手中。
秦嶂悄悄抿了抿唇,听着下面咿咿呀呀的戏文,唱的竟是老早的本子《牡丹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悄悄弯了弯唇角,心里也通透了许多。
算了,管他是人是妖还是鬼呢,如今拜了天地入了洞房,那就是他的,只不过还是要想些办法让这人永远地留下来才好。
他轻轻地叩了叩茶杯的杯盖,想起了楚越溪对他的细致入微的照顾还有小心翼翼的态度,心里渐渐地有了主意。
楚越溪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虽然很喜欢听下面的戏,可大部分的心思和注意力依然都放在秦嶂身上。
他侧着头朝着那边瞄了一眼,就看见秦嶂茫然地睁着眼睛看向下面,嘴角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弧度,难得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于是也弯了弯眼睛,心里多了几分高兴。
到了晚些时候,等他们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楚越溪推着秦嶂哼着刚刚听的调子,乐呵呵地朝着主院走去,没走几步就看见宋氏紧张地拿着账本候在外面,似乎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楚越溪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多了些冷意。
“熙王爷,这是内院的账目,妾身给您送过来了。”
宋氏虽然极为不甘,可这事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不得不努力挤出个笑脸将账本递给了楚越溪,朝着他行了一礼。
楚越溪没答话,随意地翻了两页扔给了后面的随从,竟是理都未理宋氏,转身就要回屋,宋氏脸色一僵,没想到他的态度竟然这般冷淡傲慢,脸上不由得多了些委屈。
“若是妾身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熙王爷直说就是了,为何竟视妾身为无物?”
楚越溪没有转身,只是冷冷地侧过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