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戏楼,方季青想着方才听到的话。
回想这一行人,着实与常人少许不同。再细想,那位相貌清秀的公子虽说衣着有些异族感,但长相明显是汉人,况且刚刚有位公子还说到什么京城名角才子。最重要的是,他们也要找醉鬼,若这叫做醉鬼的只有一人,岂不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醉鬼吗?
不多会儿,清秀公子从戏楼里走了出来。方季青悄悄尾随着离他们不远。
只见那位衣着鲜艳的公子将一只手搭在清秀公子的肩膀上,嘴里一声口哨:“爷,怎么样?是不是又看上了秦氏唱腔呀?要不要我差人请了那个花旦小主呢?哈哈”
清秀公子看他一眼,用扇子不轻不重地打掉了他的手,一脸鄙夷:“你都没个正经样儿,若不是戏班子的人知道醉鬼在哪里,我用得着亲自来此一趟吗?”
谁知,这一说,竟让那位衣着鲜艳的公子捧腹大笑:“你还好意思说,你问问王胜,刚刚也不知道是谁目不转睛、啧啧称赞的。连你阿玛都知道你好这口儿,咱俩啥关系,兄弟我懂你。”说完还不忘凑过去顶顶他的肩,邪魅地给他个眼神做高山流水知音状。
清秀公子也不理他,径直问旁边的王胜:“打听到了没?先生准备何时动身?”
后边紧随的一男子快走几步:“公子,已经打探好,先生今晚要去桥头赴约。”
“好,这次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方季青只听到一句戏楼里的人和醉鬼有干系,但也没听真,索性就跟着他们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即便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也不耽误明早赶路。
方季青一路跟着这一行人来到了一家酒楼,到了跟前儿,他自己倒没进去。
这个叫做长安第一楼的地方,是招待来往异族客商的地方,进进出出的都是异族人,在这里可以听到各种各样的语言,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服饰和面庞。当然也有一些是汉人,但他们进出时需要腰牌。
方季青看看时间还早,距离晚上还得三个时辰。况且这里离自己住的地方也近,倒不如先回自己的房间稍事休息,同时注意他们的动向。
回了客栈,方季青让小二给自己换了一个能够看到长安第一楼的房间,自己便搬了把椅子坐在窗子下边随时留意。
将近黄昏,长安城的上方涌现着一大片火烧云,方季青看着不禁想起来古书上记载着的一段话:云为水,水为阴,火为阳,水火相济,阴阳互补,禀天之正气,继地之柔和,两者相生相克,周始往复,生生不息。
这火烧云又叫火云,虽无斑驳耀眼之光,却有璀璨夺目之状,忽而大鱼游弋,忽而蛟龙环空,忽而骏马奔腾,忽而雄狮咆哮。真可谓:拂拂生残晖,层层如裂绯。天风剪成片,疑作仙人衣呀。
方季青陶醉于云霞壮美,一扭头,看到清秀公子从长安第一楼里出来了,随即动身追上。
此时的长安,斜阳依旧,正是霞光漫天,红云铺满。
清秀公子几人斟酌了一番,就先找了一家茶馆吃茶。方季青也饿了大半天,坐下来招呼小二来一斤牛肉、一壶茶。
“铭怀,你这法子靠谱吗?我觉得你既然会唱戏,还不如直接去戏班子里拜他为师呢。这弄得,就怕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清秀公子小酌一口:“不是,他若是个女子,我怎么会如此大费周章,风流骚人非我莫属啊。只是,这先生毕竟是先生,我若是去戏班子找,只能用学徒名义,这样一来得有多少大刑考验等着我啊。我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让他谢我敬我倒还好开口些。”
衣着鲜艳的公子眼里放光:“哎呦,没想到咱们的名角才子还不是空有一身臭皮囊啊!失敬失敬!”
两人对了眼神,明了心意,碰杯畅饮。
那位叫王胜的随从从外边急匆匆赶了来,和清秀公子一阵耳语。只见清秀公子忽做出惊恐状,让原本想引吭高歌一曲的衣着鲜艳公子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
王胜说完话,清秀公子赶紧起身:“大事不好,走!”
方季青见状,从袖里掏出一锭银子也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