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诗音在家里老老实实抄了两天的书,连晚上都点着灯在写。徐敬径起夜看到她房里的灯还亮着,叹了一口气。张玉芸听到了,问他:“怎么了?”徐敬径指了指徐诗音的房间:“这次她是真知道错了。”张玉芸走到窗前,看了一眼,说:“知道错了就好。”徐敬径看着她说:“要不别罚了?”张玉芸说:“那哪行啊,说出口的话怎能轻易收回,那以后咱们说的话那还有威信吗?她都会以为咱们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可是这……”徐敬径知道夫人说的对,可又实在心疼女儿。张玉芸坐到了床边,也是纠结万分:“要不然这样,明天不是元宵节吗?观音庙有庙会,我叫她陪我去山上烧香,让她缓一缓,但回来还继续罚。”“好,好”徐敬径最见不得女儿受苦,满口同意。张玉芸说:“那快点睡吧。”徐敬径说:“你先睡,我去告诉音儿一声,让她也早点睡。”说着披着衣服出了房门。
张玉芸看着徐敬径摇了摇头,感觉他比自己更像当娘的,用现在的话说徐敬径是个女儿奴,可谁叫他跟张玉芸成亲这么多年就生了这一个宝贝女儿呢。
徐敬径走到徐诗音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音儿该睡觉了,你娘说她明天去观音寺上香要你一起去,你早点睡啊。”徐诗音这两天被手里的书迷住了,看的正起劲呢,听到徐敬径带来的消息反而皱了眉头,说:“我知道了。”徐敬径见她的灯还没熄,说:“早点睡啊,明天要早起爬山呢。”徐诗音知道自己不熄灯,他是不会走的,恋恋不舍地把书合上,吹灭了蜡烛。才看到门外的徐敬径回了房,徐诗音衣不解带地倒在了床上:“真扫兴。娘怎么想起去观音寺烧香呢?奇怪。”
在徐诗音的印象里,张玉芸很少出徐家的院子,更不会去人多的地方,即使烧香也是在后花园里烧一烧。小时候,她问过原因,张玉芸说只要心诚,在哪里烧都一样,菩萨能感知得到。
徐诗音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实在想不透其中的缘由。
第二天,徐诗音顶着熊猫眼出了房门,徐敬径看到她这个样子甚是心疼:“音儿啊,爹娘罚你抄书,只是让你认错的方式,白天抄就好了,晚上就不要熬夜了。”徐诗音能说,她是因为猜不到张玉芸的用意失眠了吗,只好低头默认徐敬径的说法,说:“我知道了。”
张玉芸从房里走了出来,穿了一身农妇的衣服,头上没有带首饰,同一条绢巾包了头发。手里拿着一套衣服,递给徐诗音:“一会儿换上跟我出门。”“啊?这么早啊?”徐诗音看看天,不过刚刚亮。张玉芸说:“早去早回嘛。”徐诗音暗自叫苦:“就知道跟娘出门不会有好事。”“你在说什么?”张玉芸听到她的嘀咕声。徐诗音赶紧说:“没什么?我是说这么早,观音寺恐怕没有开门呢?”张玉芸说:“等到了也就差不多开了,实在不行等一下就是。人家不都抢着烧头香吗?”徐诗音苦笑:“对对,娘说的对。”“那还不快换衣服吃饭。”张玉芸催促道。“好的,好的”徐诗音一转身刚刚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
回到房里把衣服换上,徐诗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哭笑不得,还不如她那套小厮的衣服看起来顺眼,张玉芸帮她把头发扎成了小童的小髻。
“吃饭了。”徐敬径在门外叫,徐诗音不情愿地跟着张玉芸走出了房门,徐敬径看到她的造型,忍不住想笑,对着张玉芸说:“夫人真是太有才。”徐诗音看了她老爹的样子,撅了嘴巴,徐敬径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说:“其实也还好啦,比街上些……人的好。”徐敬径原本想说乞丐的,怕伤了徐诗音,转而用‘人’代替了。徐诗音自然明白老爹的善意。张玉芸催促:“快点吃饭去吧,一会儿饭菜该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