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仅仅是这一次,以往她送给他的每一件生辰礼物都是他几经转手,特意卖给她的。
只是,这一次,他想赢。
历经十一年的猜谜游戏也该是时候结束了。
“不是说,谁猜对了就要无条件的答应对方一件事吗?”季殊言看着还有些愣怔的阿拙说道。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阿拙不再思忖季殊言为什么会赢的问题,反正这跟她原本打算并不冲突。
“我想……和你退亲。”少年的声音温和,浅淡。
阿拙愣怔了一下,继而笑道:“季殊言,你高兴傻了吧,竟然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一点儿也不好笑,我不会上当的。”虽然,她很确定这是季殊言同她开的一个玩笑,可是为什么她捧着礼物盒子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我没有同你开玩笑,”少年的声音泠泠宛如一汪寒泉滑过一叶伽罗的心间,“你知道我从来不会拿这种事情同你开玩笑,我是真的要和你退亲,明日我会和我爹亲自上门给一叶伯伯请罪。”
“你不是在同我开玩笑,那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离谱的话?”阿拙定定的望着季殊言,想要从他脸上找到他之所以这样做的蛛丝马迹。
他们相识十几年,她知道季殊言不是会拿这种事同她开玩笑的人。
但是她更知道她所认识的季殊言不是这种一朝得志便抛弃糟糠的不义之人。
季殊言嘴唇动了动想要开口,看到阿拙苍白的脸色,转过头不再看她。
“你是铁了心要同我退亲,是吗?”长久的沉默后,阿拙突然问道。
季殊言不再保持沉默,绝情的话自口中溢出:“是。”
“我不信。”阿拙摇头。
阿拙望着季殊言狭长的眸子:“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如果能看着我的眼睛会更有说服力。”
“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呢?”她低低的笑了起来,觉得自己找到了季殊言话语中的一个大漏洞。
“你知道,我不看着你的眼睛是因为我喜欢你。”季殊言转过头,脸上神情无奈。
“那你为什么执意要和我退亲?”阿拙看着他的眼睛。
季殊言脸上神情不改:“男人要和一个女人退亲,无非就是因为名和权。”
“这两样东西你若当真在意,当时就不会和我定亲。”阿拙对他的这个理由并不满意。
“除了名和权,还有一样东西让男人极度沉迷,”季殊言手指一动,指尖聚起一圈淡黄的芒光,“那就是……力量!”说到最后一句话,他的眼睛璀璨似有星河在其中流淌,这是阿拙从未见过的季殊言,一个完全陌生的季殊言。
阿拙心中一紧,想到自己的天残体,她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季殊言望着手中的魂力圈:“我等了你十年,十年过去,你依旧无法成功凝聚魂力。”
“这注定了你一辈子都只能是一个普通人。”他望向阿拙,虽然她如今正是豆蔻青春年华,但是很快她会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
对于炼神者来说,几十年的光景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可是,普通人有什么不好呢?”阿拙咬了咬唇,“只要过得开心,即使只有一天我也很满足。”
“炼神者的寿命虽长,大部分的时间却都是在修炼中度过,那样的人生即使再漫长又有何意义呢?”
季殊言手中的魂力如闪电一般朝最近的一棵瑶花树击去,原本枝繁叶茂的白色花树顿时枝离花落,树干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窟窿。
“瞧见了吗?普通人的生命就跟这棵花树一样脆弱,即使前一刻,它还花叶繁茂,下一刻就因为不可抗拒的力量而立即凋落。”
季殊言的眼眸亮若星辰:“我要去的地方,你永远都到不了,既然这样,又何必藕断丝连!”
面对决绝的季殊言,阿拙认输了,是真正意义上的认输。
“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便和你退亲。”一阵风吹过,瑶花树发出一阵叮叮的铃音,阿拙听见自己单薄的声音混在花音中却依旧清晰可辨。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宜登高、访友,不宜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