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李炎围住,打算要活捉,他拼了很大力气才脱身。
之前的外伤和内伤严重拖累了速度,手脚也不如昔日的一半灵活。伤了膝盖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
集合的第二轮哨子打破了花园暂时的宁静,一声比一声更尖锐。
她又扯出那条小老虎扑蝴蝶的手帕,按压住伤口止血。看着那双白嫩柔软的玉手变得血迹斑斑,李炎心里很暖,也很愧疚。
“里边.没子弹.”他忍住疼痛,勉强地笑了笑,扯得嘴角都发白。
“得想法子找大夫治一治,我先去弄药。”
才走了不到百米,就被清晨来修剪花枝的佣人瞧见。对方看着诗安和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警卫靠得很近,马上转身往何太太的卧室跑去。
前不久,大清早厨子去外买菜,无意间撞见了启澜从后门匆匆离去。
虽然只瞅了个远远的背影,却在何太太面前说得绘声绘色,气得她把女儿狠狠地关了好几天。
偏偏他的嘴还不严,茶余饭后在一堆厨子佣人里传得有模有样了。
这负责打理花园的女佣,是何太太出嫁时从娘家带来的。自从少爷小姐们长大,她也得了清闲差事。弄弄花草,剪剪树枝,每个月拿的钱不少。
出于感激,这等大事还不得积极汇报?
“太太,”女佣清了清嗓子,“快去小姐房里,好像有情况!”
“啊?”何太太来不及多想,抓起墙上的一条皮鞭就急急赶往楼上。
诗安好不容易把李炎沾了血的军服裤子剪开一截。
伤口看着大,却不很深。子弹擦破了皮,血肉模糊吓人,伤势算不得特别棘手。
“我房里没有酒精,只能用茶水给你洗一洗。涂一点止血的药膏。如果感觉很疼,就抓紧我的胳膊吧。”
他疼得直冒冷汗,咬着一把梳子不出声,途中几次本能地伸出手,碰到她的衣袖时又猛地弹开。
李炎压制着身心的疼痛,硬是一声不吭地熬到伤口被一块长丝巾重新绑好。
“安安,出来!”门外,母亲“呯呯”地连敲带捶。她是个大家闺秀,如此放下面子大喊大叫,已经是气到走投无路了。
诗安瞥了一眼无处可躲的李炎,咬了咬牙,拧住了门把手。
“妈妈,我昨日任性,把自己的警卫弄伤了。今早没法出去集合点名。流了好多血,万一死了怎么办?”
何太太急急地望向李炎。这个男孩子的军裤全是血迹,面色苍白,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悬着的心反而松了不少。
“断骨头了吗?人没打坏吧?”她的语气温和起来,一秒又变成善良的好妈妈。
“希望没打断。谁让他昨天说话爱答不理的,教训教训才懂礼貌。”
鉴于女儿过去有拿鞭子打警卫和佣人的“劣习”,何太太没往深处琢磨。
“妈,您和爸爸说点好话,别让他罚我。”
“以后不能再这样,这一回就算了。”母女二人又闲聊了一会。何太太问了诗安最近在房里看了什么书,做的什么刺绣,练的什么乐器。
李炎悄悄用眼角余光扫了扫房里,果然摆着一把西洋小提琴,一块绣好的丝巾,三幅书法和一幅山水画。桌上还有五六本整整齐齐的书。
对比起来,林觅的房里只摆了些梳妆打扮的东西和大大小小的玩具。林太太从不逼迫她苦练本领。
何小姐的日常可真累啊!自己居然不替人家考虑,才来了两日就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