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一大片人都站在风里,帽子压在额头上看不出表情。不少人的腿在打颤。
“我和枝子去探探路,”北原太摸出一个油光发亮的望远镜,“大家先别动。”
巷战是赶不上了,也不知结局如何。得寻个机会出去打听一番才行.
其实那一晚的交火,对林一堂来说意义非凡。
京郊的练兵场位置隐蔽。陈醒自告奋勇地给一行人带路,到了山前,却又被一望无际的大峡谷给困住了。
现在遇到的时间,比当年他来古董店打工阴差阳错地早了半年。
只听启澜说,白家医馆被洪将军的兵搜过。他们赶在铁门打开前从白家医馆的暗道离开,暂时是安全了。
一想到父母,林觅又有些伤怀。
若是再遇到殒命,两人能不能一同再次穿越到同一个时空,真不好说。
他安静地看着捧着碗喝汤的妻子,心中默默数着过去的每一个白天和夜晚。
看他们的军服和配枪,少说也是中等级别的军官。
托它们的福,林先生找见了一口不容易被发现的井。里边的水能照见人影。
“莫小姐真是个怪人。明明很年轻,可气质上,怎么这样像我妈?!!!”
回到营地,已经有哨子吹响。
启澜站在了她的面前。少年的眼神依旧明澈。他的意志在深邃的眼底一览无余,决心亦是坚定不移。
前头有个人从草丛里出来,看样子是同路的。黑色的大衣,一双穿长皮靴的腿很是显眼。
言行举止常常让她不舒服,有种想捂住耳朵的冲动。
他忽然有些期待战争了。两把手枪藏在腰间,又背了长枪和子弹。炸药也顺势塞在干粮袋和空水壶里。
晴空下,紧绷了多日的神经忽地松弛。她也终于敢哭着闹着,抱着丈夫说想家了。无论如何,也要去文墨路看一眼自己的家,哪怕随时可能被抓。
“对对对,免得死无葬身之地。听说那东洋人有厉害的毒药,能把尸体化成水,化成灰丢山沟。太可怕了!”
“日子不会一直糟糕下去,二月早春过完年就到了。”
林一堂鄙夷地目送“怕死鬼”消失在山林深处。如他所料,何将军布局的防线是很严的。
从坍塌的一面墙中找到了几盒存了些年头的蜡烛和火柴。四周的枯枝是现成的。用碎石搭灶,点燃了,就能烧水,烤野果,煮蘑菇汤。
既然指挥的都敢冒死逃跑,底下干活的岂不是更加动摇和退缩了?
忽然冒出个带路的。秦锋出现在此地的动机,启澜一点也不意外:秦局长是狙击手杀的。儿子要替父亲报仇,自古天经地义。
呼啸的山风吹过,整个山谷又沉寂如初。
经历了两天两夜,这对患难夫妻艰难地摸索到了出口。
换作平时,陈醒怕被揪耳朵,早点头了。
巷战草草收场,又随大部队一起去了京郊,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
松本枝子整了整头发,跟在他身后。唇边的笑容勾起一对浅浅的小酒窝。
脚下的一些野花在寒风中颤抖,她仰起脸,朝着深处走去。两人的背影很快也不见了。
启澜放开了林觅的手,“等我的消息,觅儿送到此就回去吧。”
“可是我真的不放心.”她竟然嘤嘤地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