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读书,多为功名。奴婢读书,不为求官,亦不为知书之名,单凭喜欢二字。”
她想,自己这么多年,做何事都是但凭喜欢,无关其他。把一生押在哥哥身上,因为爱情。跟着云妃,因为投缘。打破身份障碍,大胆同皇上聊天,也仅仅因为仰慕和寻求知音。
“好一个单凭喜欢,朕也是这样的人”,弘历一串豪言壮语,仿佛寻到知己,不觉胸中激荡。
言蹊也大胆向皇上回望过去,同样心中有慰,知己难遇。可片刻后,她又低下头,自己似乎又引起皇上注意了,怎对得起清晏呢。
于是,她又开口:“都是主子把我宠坏了,浑没规矩,在皇上面前也敢高谈阔论,皇上不要怪奴婢讨巧卖乖才好。”
“朕能理解你的心情。自古文人墨客,不分地位性别,都爱高谈阔论,尤其是遇到谈得来的人便要‘酒逢知己千杯少’了。在这后宫之中,尤其宫女之间,并不兴书墨之风,所以你平日找不到聊天之人。朕许你把朕作为一个可以聊天之人,别太憋屈自己。”皇上允道。
言蹊一阵心跳乱了。清晏素来反对自己读书写字,认为自己是不务正业。如今,这个全天下至为尊贵的男人却如此支持自己的心意,不禁百感千绪,热泪盈眶。
这时,叶瑟寻来瓷瓶回了,“皇上同言蹊聊得可畅快?”
“你不来,朕何来畅快。”弘历立马走向她,接过她手中瓷瓶,将花插好。
言蹊听闻皇上这一句,心里一阵失落,原来皇上也并未将自己引为知己,不过打发时间罢了。
“言蹊啊,可是我行走的书房。别的嫔妃书房摆满书迎接皇上,我可不用,我让言蹊往这一站,皇上想聊什么,她都对得上。”叶瑟笑言。
“想不到你这绣花枕头,还配个满腹经纶的奴婢,倒真是暴殄天物了。”皇上朗笑。
“暴殄天物?”叶瑟蹙着眉头,想了半天,嘴里不停重复:“暴殄天物,是何物?”
皇上又被她一本正经的表情逗乐,轻捏一下她俊俏的小鼻子,宠溺道:“是什么不打紧,朕倒希望你永远都不懂。”
言蹊更觉尴尬,悄悄退了。退下的一路,无意听闻云妃问:“皇上,你瞧,我去秀贵人那里抢来这瓶子。你说好看不?”
“好看是好看,只是”,皇上故弄玄虚,“配不上你。这些花,也配不上你。”
叶瑟嘟着嘴捶一下皇上,“你就取笑我吧。”
“怎么不自称臣妾,祠堂那日,朕不让你称臣妾,不过气话。你还在怨朕?”
“我才没那么好的记忆力呢。如今不称臣妾,不过是不想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过一个妾罢了。”叶瑟嗔道。
“谁又把你当妾待了呢”,皇上忽地抱起叶瑟。叶瑟羞得低头,“臣妾可是又重了?”
皇上温柔地注视,“在朕心里,也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