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晴鸾突然来搀兰悠,“来,兰妹妹坐。主子便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妹妹且坐下嘛,咱们一起训诫奴婢。”兰悠被她摁坐,看着言蹊渐透血丝的脸颊,心中更加愧疚,低头不敢再看。
“莫说是云妃的侍女,便是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的侍女,那也不过贱婢一个,没有同主子论短长的道理。”鄂伊人捏着言蹊的下巴,“今日这道理,你明白了吗?”
言蹊撕扯嘴角一笑:“难得小主心中还知尊卑等级之分。小主方才那样无视云妃娘娘,奴婢还误会小主不知呢。”
她这倔样真招人恨,鄂伊人深重喘息着,“继续给我打,不明理的奴婢,打死一个少一个。”
再打下去,怕真出人命了,兰悠惊怔站起,复求道:“她明白了,她自然明白这道理,从心底对姐姐们敬仰。”
三人仍不为所动,亦未下令让宫女住手。便在此时,掌嘴的两位宫女突然倒地,三个摁住言蹊的宫女随即也同时后仰。
原来,李清晏在御花园外当值,听闻有吵闹声,速寻声源。待近了亭子,见有主子训诫宫女,本不欲掺和。可即便从背影,她也能辨出是言蹊。
于是冲向亭子,一脚踢翻两宫女,回脚收力时顺便带翻另外三人。
他将言蹊平放于自己臂弯,见她满脸指痕,心如刀割。言蹊一见是他,方才强撑的意志力突然塌了,眼泪滂沱而下。
陆晴鸾酸酸一句:“素闻宫中,侍卫私通宫女已是常事。摊上这么俊秀勇武的侍卫‘对食’,也算这贱婢的福气了。”
言蹊听她说得如此不堪,心中甚为气愤。可如今清晏正值平步青云,定然不能误了他前程,忙从清晏臂弯挣出,“一见便知是侍卫当值路过,小主怎能猜什么便是什么呢。若侍卫今日所救之人是小主,难不成还同小主有私情?”
清晏愤然起身,朝三位贵人步去,一双手,指节捏得生响。言蹊知他脾气,怕他生事自毁前程,忙忍疼冲至三位贵人与清晏中间,朝清晏轻微摇头,用目光恳请他不要冲动。
清晏一见她,目中怒火瞬时熄了,化为丝丝缕缕柔情。
这一切,兰悠尽收眼底。
清晏明白言蹊苦心,终于压下心中暴揍三人的怒火。可又觉不解气,走向桌案,提起雪花玉茶壶,“奴才知道是何事惹三位小主不快了。这茶水,这么烫,能给主子喝么。”说着,两指捏着滚烫的茶壶至三位贵人面前,将玉壶向空中一抛,随即一拳击上,玉壶在空中碎了,滚烫的茶水四溅,三位贵人脸上、身上均沾上水珠,立时被烫得失声叫出。三位贵人忙抚脸,又互相看了看,每人脸上都留下几个微小的烫痕,发着红色的光泽。三人顾不得烫疼,只怕毁容,立时嘤嘤哭出声音,不知所措。鄂伊人最先平静下来,嘱宫女:“这侍卫要造反了,去请皇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