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叶瑟多点了几盏灯,和玉怜吓得半夜不敢睡去。
“娘娘,我们都落魄到冷宫了,还有什么人仍不肯放过我们呢?”玉怜瑟瑟问。
“或许与秀贵人的秘密有关吧。秘密可真是世间最毒的暗器。”叶瑟叹。
忽一阵,屋内几盏灯全灭了。玉怜再次惊呼,叶瑟一颗心也提至喉头,怕得要命,故作冷静,“你还去被里躲着。”
这次所来之人,倒不偷袭,光明正大地将门一掌劈开,进门便持剑向叶瑟走来。
门倒了,院中冷风直灌屋里,吹得叶瑟瑟瑟发抖,更加怕了。就着外面稀薄的月光,她隐隐可见那人的轮廓,那人也轻易看到她的位置。
见她没有剑在手,那人也将剑掷下,空拳向她袭来。显然,这人目的,并不在暗杀,而是坦荡荡索命来了。她反应倒快,拳风虎虎向她袭来,她顺手抄起果盘向脸部一挡,如此那人拳头将直击果盘,痛他一痛。可那人反应却比他还快,已出的拳法不似泼出的水,反倒游刃有余,似会转弯,随即转而击向她腹部。虽然中间一转向,力道减了不少。可击中她腹部那一拳,简直要了她半条命。她身子向后一退,将身后的椅子都撞翻,喉中虽未涌出鲜血,但已有了腥味,显是伤得极重。
见她痛苦之状,那人停了停,心想,面对一个弱女子,还是速战速决,早早送她归西,让她免受皮肉之苦。于是他索性走上前,手直向她喉咙扼去。叶瑟见这人来势不对,猜到他想扼自己咽喉,双腿一抡,便起了身,躲开了那人第一招。那人不再扼她喉咙,再次出拳,她再次操起果盘,向那人胳膊猛击,可他却分毫未因胳臂疼痛而收掌,反而瞬时化掌为拳,拳风倏忽,看不出他的目标为何处。她凭借身材灵巧的优势,盘下腰肢从他腰间逸过,回身以头部之力撞向他腰侧。人体腰侧通常为绵软之处,防御亦慢。可不曾想,那人却忍住腰部剧痛,顺手将她头部一捞,她的咽喉竟自动稳稳落入他虎口之间。
他将虎口轻轻一阖,半跪在地的她便涨红了脸,一口气都提不上来,只在嗓间咕哝:“等一下,等一下。”
那人犹豫一瞬,只要虎口再加分毫力气,这纤弱女子的喉咙便立时断了。可他终究将手稍微松懈半分,低吼道:“说!”
叶瑟顾不得憋闷,使劲将头后撤,可仍撼动不了半分自己被人禁锢的局面。她拼命吸进几口气,稍微缓解了方才的窒息状况,虚弱道:“在我死之前,可否让我死得明白,看看你是谁。”
对方犹豫良久,将虎口紧了松,松了紧,最终又松了数寸,用另一只手轻轻取下蒙面。
叶瑟惊怔地看着他。竟是金赟。她瞬时跌坐在地,摸索到先前被金赟掷掉的剑。金赟以为她要持剑反击,立马出掌欲再次制服她。却见一张泪痕深流的脸缓缓转过来,将剑递给他,呜咽道:“竟然是你,那你快些杀了我。这样忘恩负义的人,这样冰冷的世界,还有何留恋之处。你快杀了我吧。”
她一张痛楚的脸,像背后袭来的猎猎寒风,割着他的心头。连他自己也不能预知,他竟收了掌,蹲下身子,柔声道:“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太自私了。可你知道,那样一件大事,我一步都不敢走错的。”
“那昨夜所来之人也是你派的?”叶瑟颤着哭腔问。
“昨夜?”金赟陷入沉思,“不曾,我向来形单影只行江湖,不做雇凶杀人那龃龉买卖。难道还有人要杀你?”
叶瑟仍未放下剑,泛着泪光斜睨他:“你终于敢赌了?”
“赌什么?”金赟不解。
“我手上可有剑呢。你赌我不会杀你。”
“娘娘的为人,在下自叹不如。”金赟愧答。
“那你为什么不敢赌我会替你们保密?”叶瑟又问。
“是在下心胸狭隘了,娘娘莫怪。”金赟恳切道。
“如今你也见我景况了,叫娘娘实在折煞我。”叶瑟笑叹。
“若你信得过在下,我带你出城。出城一别,我不拘你去哪。”金赟朗声道。
叶瑟心底苦笑,要将她带出困境之人,总不是她心底那人。于是凛声拒了,“时候不早了,大人快走吧。”说着唤玉怜出来。
金赟大惊失色,还好方才与云妃交手之时,未道出秘密为何。他满目忧虑地凝视叶瑟,似有心事,叶瑟凑近他一些,轻声道:“你放心,我既立誓保密,自是对所有人。便是她,也绝不会知晓。”金赟这才舒缓了眉头,抱拳告辞。
叶瑟刚坐下,便觉腹痛不止。想起曾舍身救金氏兄妹,今日竟被金家哥哥伤成这副样子,心底又气了起来,这样放他走,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于是,假装忧心忡忡喊住他:“金大哥,马上要二更天了,每夜二更守卫最严,各城门,哪怕宫中一个土洞都会戒备森严,你定逃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