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漫长的一晚。弘历同兰悠一会对诗,一会饮酒,一会咏歌起舞。好容易熄了灯,弘历又从后背揽住兰悠立于窗棂赏月,喊了叶瑟进来掌灯。
赏月自然是赏月光,还要灯光做什么。叶瑟忿忿然盯着弘历的背影,心中有些恼了。
“今晚的月亮不对劲”,弘历在兰悠耳畔温柔道。
困意袭来,兰悠已厌倦了弘历没有内核的蜜语,明白他的一切初衷皆不在自己。可她只能强打精神,侧过脸,用额头轻蹭一下弘历脸颊,“皇上龙眼能看到的,臣妾可看不到。”
龙眼?还桂圆呢?!叶瑟心想,不由笑出了声。
弘历更加恼怒,回头斥她:“你笑什么?”
“能随侍皇上同娘娘赏月,奴婢深感荣幸,难道不可?”叶瑟悠答。
弘历愤懑转过身,继续柔声对兰悠道:“从前,朕一个人赏月,能看到月宫中嫦娥。今日一见,怎么没了,原来嫦娥到朕怀里来了。”
多么动情的话啊,兰悠在心中感叹,若是这些话,是皇上发自心底对自己所说,该多好啊。她轻轻阖上眼睛,敛好情绪,复睁眼故作娇羞道:“那皇上可搂臣妾紧些,否则臣妾可要逃回月宫了。”
简直没耳听。两人说到这份上了,叶瑟反而心里一点不妒不痛了,只觉无聊。只盼这两人赶快奔月而去,立即从自己眼前消失。
“只怕在朕怀抱里停留过的女人,都舍不得逃了呢。”弘历说着横着将兰悠抱起,一同入了床帷。窸窣声灌满叶瑟的耳朵,她缓步退出殿外。
刚站稳,背后一人接过她手中灯盏,“娘娘,不要折磨自己,我来吧。”
是言蹊。
叶瑟笑着回头,轻声嘱:“以后莫叫我娘娘了,免得叫新主子难堪。”
“是”,言蹊答,“姐姐,我来替你守。”
“不必了,他让我守,我便守。他想让我看什么,听什么,我全部接招。他不就想我屈服嘛,想所有人都对他屈服嘛,那走着瞧吧。”叶瑟声音虽轻,却字字掷地有声。
“可这样的夜,得多长呢”,言蹊捉住叶瑟的手,紧紧握住了,“我陪你守总行吧?”
叶瑟笑了,算是允了。
皇上宠着一个女人呢。言蹊心想,他一定恨春宵太短吧,自己只怕云妃娘娘今夜太黑太冷太心痛,所以来陪。可是,这样的春宵,对自己而言又何尝不漫长呢。皇上可宠着另一个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