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我不想对你更加残忍。趁我们年轻,及时终止这段不合适的感情,免得日后磨损我们一生。”
“一派胡言,全是借口!全是谎言!难道你是为我好?!见鬼去吧。怕是你自己移情别恋了吧?!”清晏一双星目几被怒火点燃。
“就算是吧,反正我不爱你了。放我走吧?!”言蹊请求。
“是谁?你告诉我是谁?”清晏走上前,拼命摇晃言蹊的双肩,她又如冬雨中一只无助的麻雀,被他扼在掌间。
“是我自己的事,是我不爱了,牵扯旁人作什么”,言蹊忍住剧痛,轻声道。
“十二年了,你同我,相识十二载。你说走,就能走吗。你把我当什么,说扔就扔!你对得起谁。”清晏冷笑一声,刚毅的脸上,泪水一派模糊。
“我们曾经爱过,你付出过,我也付出过。我也曾为你逃婚,致使家世败落;也曾为你舍命奔赴战场,陪你出生入死。而如今,不爱了,也没有耽搁你的时间,继续骗你。我不觉负你良多,因为感情的事,无非你情我愿和你不情我不愿。希望从前的温暖可以抵消此刻的仇恨,今后各自曲折,也各自幸福。”言蹊伸出手,想最后一次拍拍清晏的胸膛,以慰他心中愤懑。可她仍收回手,怯怯退了半步。
“真会说啊,你可真会说?!无怪看不上我呢。话讲得比谁都好听,心却比护城河外那块连青苔都不生的臭石头更硬。我这些年,都喂狗了吗?”
“如果你乐意,可以当做是喂了狗。我没关系的。”言蹊最后拭了一把泪,转身欲走。
身后传来清晏的吼声:“我不会走的,我就一直站在这里,直到你来。”
日暮时分,在屋中憋闷了一个月的兰悠终于走出来透透气。老远见到清晏,感觉面熟,便凑上前,认出是谁后,心中甚为不悦。“李侍卫,别以为你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便没人知道了。本宫劝你还是快些离开,免得带坏宫中风气。”
叶瑟老远见了,慌忙回屋,一把拽过言蹊,“兰嫔发现李侍卫了,正在训诫呢。你们两个怎么这么不注意呢,兰嫔若将这事捅给皇后、皇上,你俩可小命难保咯。”
言蹊一听叶瑟发话,心中慌极了。想起昨夜留宿养心殿一事,只觉对不住她。她怯怯回头,“我知道了,一会便去打发他。”
兰悠左询右问,李清晏仿若死了般,不发一言,身体亦无任何动静。兰悠恼怒找来几个小太监来搬他挪他,他依旧纹丝不动。棍棒落他身上,簪子扎下去,也不见腾挪。兰悠终是累了,怒骂“疯子!”,便率宫人去了。
言蹊眼见兰悠一行走了,走到清晏跟前,打开一个包袱,各种什物稀里哗啦洒了一地。清晏一看,是他这些年送她所有的定情信物,包括她惯常戴的玉镯子。
只见言蹊面容无澜地洒上黄酒和灯油,一把火给烧了。清晏隔着熊熊火光看言蹊陌生的脸,身子终于有了一丝松动,泪也流了下来。脸颊和身体分明冻透了,却觉人类本该滚烫的热泪,却比脸颊和冰雪更凉。
“烧毁的不只是信物,也是回忆。以后不要再存任何念想了。”言蹊冷冷一语,便走了。却被叶瑟迎面拦下,“你疯啦?!干嘛呢。”
言蹊忍住内心虚弱,假装平静道:“我跟他,断了。”
“断了?”叶瑟难以置信,“你和他,怎么能断呢。谁都能断,你们不能。你们俩,有全世界爱情所有美好的样子。你俩若断了,爱情这个词以后也不能存在了。”
“爱情不在于外在美好不美好,只有心意上相通与否。及时止损吧。”言蹊冷冷走了。
叶瑟走上前,对着火焰熄灭后一地黑乎乎的残骸,拍了拍清晏肩膀,“其实很多时候,我也听不懂她讲的什么道理。只是,无论怎样,我们都要爱惜自己。只有保重了身子,才能他日再战不是么?!你今天若冻死在这里,可能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自己这一番不合时宜的劝诫,连自己听了都心惊肉跳,于是也吐吐舌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