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无聊,叶瑟昏昏欲睡。弘历却持满手鲜花,突然打开她眼帘。
叶瑟拍了一下自己昏沉的脑袋,以为在做梦,“才刚二月,御花园花便开了?”
弘历狡黠一笑,“不是御花园,这花可是从昆明快马加鞭运来的。”
“昆明是哪里?”叶瑟疑惑。
“一个四季花开的地方”,弘历又将鲜花凑她鼻底。
她深深吸了一道,“世上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昆明你都不知”,弘历用花枝轻轻抽了一下她额头,“你这空空如也的脑袋,这辈子别指望学问百花齐放了。”
“那你知道我脑袋为什么空么?”叶瑟自问自答,“因为你在我脑袋里,别的放不下了。”
弘历就让她得逞,深情一笑,捏她脸颊,“就是,这样多好,哪怕你满嘴谎言,也好过不理朕啊。”
“哦,我本来都忘了呢。你又提醒我,我这一想起,还真不想理你了呢。”
“别,别,有花堪折直须折”,弘历忙将花塞她手中,“赏花赏花”。
“一个皇上,一个言蹊,天天不提典故不说话,我脑袋都大了”,叶瑟边抱怨边唤:“言蹊,快来看花。”
弘历心头一沉,见言蹊走近,只尴尬一笑。言蹊更不敢看皇上,低头假装看花。
叶瑟突然同时拉过皇上和言蹊的手,“皇上就像我的右手,言蹊就像我的左手,我希望自己永远都不会失去哪只手,变成残疾。”
弘历和言蹊皆大惊失色,想起那一晚,心中皆对叶瑟抱愧。言蹊只得打破尴尬,强笑道:“娘娘说奴婢是左手,可是因为左手用得很少啊?!”
“才不是”,叶瑟红着眼圈回头,揽言蹊入怀,“因为左手,离心更近一些。”
言蹊觉万箭穿心,对娘娘的愧意又深了几许,她在叶瑟肩头望向皇上。弘历同样一脸不可言说的神情。
言蹊轻轻起身,极不自然地请辞,“奴婢不耽误皇上和娘娘赏花,忙去了。”
言蹊走后,弘历良久平复心情,柔声问:“千里送鲜花,感动不?”
叶瑟沉醉于花香之中,闭着眼睛满脸陶醉神情,嘴上却拗:“才不感动。您是皇上,千里送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其实,都是旁人在忙活。花是您种的?还是您采的?还是您运的?”
弘历竟被她一通歪理搡得无言以对。叶瑟趁机求道:“臣妾有一个请求,皇上答应我,就当送礼物了可好?”
皇上忍笑点头。叶瑟鼓起勇气,“我在宫里困太久了,皇上可否带我出宫玩一天?”
弘历点头,“这不难。”
“就你我二人,侍从也不能带。”叶瑟又说。
“这,恐怕太后会不放心朕的安危。”
“那就不去了吧。”叶瑟失望道。
“赶明一早,朕陪你出去”,弘历答应了。
次日清晨,弘历只着一身金底银花袍子,依然难掩贵气风姿。叶瑟着一套淡青花钿绣袄,看来如十六七岁的少女。
“也二十出头的人了,怎么就年年不见老呢?!”弘历宠溺地捏她脸颊。
“皱纹,都让皇上替臣妾长了。今日出宫,咱们可得扮父女咯。”
“皱纹?朕有很多么?”弘历忙至梳妆台,自我检视一番。
“我说笑呢。皇上虽然三十四岁了,看起来却只有四十三岁呢”,叶瑟又咯咯笑出声。
弘历一听,更气了,竟一句话接不上来。是啊,自己已经三十多岁了。连微服出访都变得难得起来。十五六岁时,他极其排斥皇子身份,天天着闲服同讷亲满京城闲逛。囿于权力最中心这些年,外面世界的花花绿绿、热闹喧嚣,自己一闭眼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叶瑟握住弘历的手,他才从那并不清晰的记忆中回过神,带她出城去了。
市肆喧嚷。弘历已好久未见如此生动的市井,心中颇暖。叶瑟仿佛刚从牢笼中挣出的鹦鹉,更加欢脱,一路拉着弘历的手,脚底生风,跑得溜快,“走,我带你去吃世间最美味。”
“哦,世间还有什么美味是咱家后厨没有的?”弘历将信将疑。叶瑟浑不管,只拉他穿越拥挤人潮。
弘历忽然摸口袋,“不好,我的钱袋被偷了。”
“我知道啊”,叶瑟懒懒答。
“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