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知,这种喜悦毫无道理,那人,是她幻想里的盖世英雄,若即若离的神秘侠客,除此外,只是刻意想与她保持距离的男子。
或许,即使这次出手相帮,也只是人家自觉份内的行侠仗义。就与追捕悬赏逃犯一样,搞不好是他判断劫匪里有他要追捕的惯犯也不一定。
这么泼着自己冷水,也是为了保持头脑的绝对清醒。毕竟,很快就要面对丧心病狂的匪徒,面对洪奕的生死局。
从京兆尹衙门到伍谦平的宅邸不算很远,那位老管家带着一名小厮在门口恭候,见伍谦平下马,便让小厮把缰绳接了过去。而后扫了一眼随之而来的马车,垂头不语。
虽然明夷看不惯老管家总是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儿,也承认,伍府上真是训练有素,规矩不错。
伍谦平整理了一下衣衫,也扫了一眼成言,很快嫌恶地避开了眼神。
明夷下车走到他身边,跟随他入府。
伍谦平问道:“哪儿找的车夫,如此猥琐,有碍观瞻。”
明夷心里却是得意,伍谦平毕竟在衙门办事,平日里目光如炬,都看不出破绽:“问殷妈妈借了车,车夫有事不在,临时找人顶替的。”
“可稳当?一会儿你带着那么多钱财,可别被这酒鬼坏了事。”伍谦平问道,“你取了银两回哪儿去?”
明夷看了看前头掌灯的老管家:“一会儿我得直接出城去交赎金。”
伍谦平停下了脚步,招呼老管家先走,将灯笼取了过来,昏黄的灯照在他原本就有些阴气沉沉的脸上,更加诡异:“今晚就去?怎不早告诉我?你让我现在如何为你安排人手?”
他一连串问话,不外乎就是怕给他惹了麻烦,明夷摆手:“不用劳烦伍兄,我有江湖上的朋友相帮。”
伍谦平冷哼一声:“那你可要小心,这钱财不是小数,那些草莽之人不是你想的那般道义,随时把钱吞了,把你人也卖了。”
明夷手拽紧了,满脑子的吐槽,硬生生忍住,这最后关键时刻了,他说什么是什么。虽然在明夷心里,听他说时之初的不是,真的觉得特别厌恶。
“我会小心。放心,不管这笔钱能不能救回师娘子,也无论落在谁的手里,我都认帐。”明夷不卑不亢,意思是你不就担心那钱丢了我赖账吗?
出乎意料的是,伍谦平没有回应,把灯笼往上提了一下,照在明夷脸上,热度冲了上来。
“明夷怕是认定了我是势利之人,我无话可说。只是除此之外,我确也不希望你有所闪失,哪怕你不是拾靥坊的主人。”伍谦平说完,不待她回应,转身往前走。
明夷沉默着在背后跟着,说什么都不对。
如果她是前几日的明夷,心头说不定暗暗窃喜,重新生出做少尹夫人的美梦。因为在这个不知情意为何的男子心里,自己还是特别的。
可惜她不是,她开始更加明白这个人,他的生命里太过冷清,他没有能力去成就一种纯粹源于喜好的感情,丰明夷是他与正常世界的媒介,他可以在利益与需要之中参杂一点说不清的东西,或许仅仅是,可以真真正正说话的交情。
所以,他觉着,明夷还是不死的好。